他下意识的扭头看向周渠良,只见周渠良微微拧着眉,也是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样。
太阳穴忽然突突直跳,楚行云烦躁的掐了掐眉心,抬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无奈道:“周总,尽管我很愿意相信你,但是既然死者的留言中提到了你,还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
周渠良依旧保持着从容不迫的风度,目光从乔师师身上移开,落在楚行云脸上,目光逐渐凝结,冷却:“那么现在我是被警方传唤了吗?”
楚行云细细看他两眼,讪笑:“没这么严重,简单问个话而已。”
周渠良唇角撇出一丝笑意,张开双臂给他展示自己一身狼狈,道:“那请你给我时间,让我回家换身衣服。”
楚行云笑:“那今天晚上就算了,明天早上上班时间,我在市局等你。”
周渠良谢了他,往前走了两步,忽然停住,回过头道:“如果你要派人守在我家门外,我表示理解。我想说的是,我家里客房很多,可以为你的人提供一张床。”
楚行云斜勾着唇角,不动声色的看着他,在心里欣赏他的从容和风度,磊落和潇洒。
忽然,他把乔师师往前推了一把:“乔儿,送周总回家,今天晚上别给人家添太多麻烦。”
乔师师正在恍神儿,冷不防被他一推,险些撞到周渠良身上,还是被周渠良扶住肩膀才没有跌倒。
她眼神一闪,连忙从周渠良怀里退后半步,然后回头去瞪楚行云。
楚行云冲她挑眉一笑,从在一旁等待许久的陈经理手中拿走一份图纸,然后率先离开国宾楼,沿着夜色深沉的步行街很快走的没影儿了。
乔师师一个人能打三四个地痞流氓,一般的妇女不能和她相提并论,所以他还真不担心这妮子会被谁占便宜。如果今天晚上真出事了,那也是她占了周渠良便宜。
“那就麻烦你了,乔警官。”
周渠良说完,率先走向她停在路边的警车。
相比周渠良的坦荡,乔师师就有些小人般的戚戚,站在夜深雾重的街边,咬一咬牙鼓一鼓劲儿,小跑到车旁,拉开驾驶座车门坐了进去,说了句傻话:“去哪儿?”
话一出口,险些咬着自己的舌头,她竖起手掌挡在脸侧,遮住周渠良投来的目光。
周渠良忽然笑了笑,笑声很轻,轻的几乎可以忽视:“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回家休息。”
由于此行的身份已经被楚行云拆穿了,所以一路上乔师师很尴尬的保持沉默,周渠良也不着意和她搭话,一路上诺有所思的看着窗外。
“今天晚上好像发生了很多事。”
他们去别墅区的路上,虽然弥漫在城市上空的恐慌和硝烟已经逐渐散去,但是却弥留在街道上行人的脸上,路旁被撞坏的基石上,和依旧在街道上蹿行善后的特种车辆上。
周渠良撑着额角,面容肃静的看着路边停靠的几辆被撞毁的私家车,以及正在和交通警察吵闹纠缠的私家车主。
转瞬即逝的,无奈的交通警察和索要赔偿的市民都随着街景被留在身后,前方又迎来连夜抢修电缆的电工。
乔师师留意用余光观察他,道:“的确发生了很多事,今天晚上死的不止姜伟一个。”
周渠良不禁愣了一下:“还有谁?都是我的员工?”
乔师师道:“不是,其他两名死者不是华丰海运的人,我们还没找到这三名死者之间的联系。”
周渠良扭头看她一眼,脸上笑容掺上几分真假不定,虚实莫辨,道:“既然你们怀疑我和一桩命案有关,那你们也有理由怀疑我其他两桩命案有关,所以现在我是警方重点调查的嫌疑人了吗?”
虽然他掩饰的很好,但是乔师师依旧在他脸上看到当日他们上门搜查周世阳的车时,他因为弟弟受到不公和质疑而愤怒的神色。
乔师师忽然粗声大气的笑了笑,开玩笑似的道:“你敢这样说,我们还不敢这样想呢,我们队长让我盯着你,只是想找到你和死者姜伟之间的联系而已。”
周渠良颔首沉默片刻,随后转头看向窗外,淡淡笑道:“华丰海运以前是由世阳管理,现在交给了我的副总邱治,明天我会让他协助你们调查。”
他这么坦荡,完全一副热心提供线索,积极配合调查的好市民的模样。
她几乎想给楚行云打个电话,告诉他;老大咱别盯周渠良了,他成熟稳重又帅气,肯定是一名遵纪守法的好市民啊啊啊啊!
带着好市民回到半山别墅区,她把警车停在了周渠良家中的车库里。
看着他关车库的身影,乔师师心里特复杂,想她蹲点嫌疑人的次数多不胜数,被嫌疑人体谅外勤作业辛苦,被邀请到家中过夜还是开天辟地头一回。不光是她,整个刑侦支队都没遇到过。
周渠良把车库门关好,没留意她脸上不停变换的神色,从西装口袋里掏出钥匙走向别墅房门。
他们站在门首下,感应灯自己亮起,周渠良打开房门和客厅的灯光,道:“请进。”
乔师师一进门儿,就被大金毛一头撞进怀里,差点没被它撞出门儿。
“水饺。”
周渠良像呵斥不听话的孩子似的微微压低声音叫了一声金毛。
金毛才从把爪子从乔师师身上拿下来。
乔师师蹲在门口喜滋滋揉金毛风脑袋:“水饺好像挺喜欢我的。”
“嗯,很难得。”
周渠良跟她闲聊的空档,已经打开了一楼起居室左手边的一间客房,扬声道:“厨房橱柜第三个格子里是它的狗粮,麻烦你帮我喂喂它。”
乔师师应了一声,顺利的在他所说的地方拿出一袋狗粮,又在起居室角落里找到狗盆儿,把大金毛带过去,盘腿坐在地上很没分寸的给它倒了满满一整盆儿。
“你在干什么?”
她边看着水饺吃东西,边问道。
“客房很久没人住了,我收拾一下。”
周渠良在客房的衣柜顶层拿出一套干净的被褥,依靠自己并不怎么纯属的手法铺好床单,然后走到窗边,拉开窗边,打开窗户,以便让室内的空气尽快度换成新鲜的。
“太麻烦就算了,我在客厅睡沙发就行。”
乔师师浑不在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