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揣摩对方的心思,不用琢磨对方的喜好,甚至不用费尽心思的讨取对方的欢心,这些事他本来就做不好,做不顺,否则他早就儿孙满堂了,现在和贺丞‘在一起’,不知他哪来的自信,认为就算他没有悉心呵护培育两人的关系,他们的感情也不会淡薄一两分,反而会愈来愈似铜墙铁壁,无论如何贺丞都会守着他,不会离开他。
或许就是这份自信才让他能够接受贺丞的感情,许诺和他在一起。
贺丞说到做到,说不轻易跟他吵,就不轻易跟他吵,只倾身过去把胳膊搭在副驾驶椅背上,用把他圈属起来的姿势,面无表情一丝不苟道:“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
经他这么一提醒,楚行云觉得以后再也不会忘了,于是捏了捏自己发烫的耳根,干咳了一声,说:“嗯。”
贺丞还是不放心,微微拧着眉看着他说:“或者,我们上去签合同?”
楚行云斜眼瞟他:“签什么合同?”
“211公约,落成合同,你我各一份。”
楚行云当真是又想怒,又想笑,脑袋摆了一圈然后直视着他,嘀笑皆非:“你签合同签上瘾了?那条法律保护这个——这个公约?”末了往后倒进椅背,笑着睨他一眼:“幼稚。”
贺丞毫不在意自己被他取笑了,反倒觉得楚行云红着脸笑骂他幼稚的样子特别生动俊俏,眼角眉梢有漫着一层鲜活的喜乐,于是情不自禁的也跟着他笑,不依不饶道:“那你跟我去领证。”
楚行云没有蠢到反问他领什么证,而是放松的靠在椅背上静静的看了他片刻,抿着唇角微微向上一扬,目光沉静,道:“你怕我反悔?”
贺丞被他戳中心事,眉心微微一拧,眼里飘过一层黯然,垂下眸子低声道:“你太好,我怕你跑了。”,,,
楚行云就这样猝不及防的被他撩动了,心里先是一酸,又是一暖,最后一疼,眼中神采愈加柔和,竖起食指把他的下巴挑起来:“来,看着我。”
贺丞在无意中已经习惯了他这花心大少调戏良家妇女的姿势,依言抬头看着他。
楚行云笑说:“这些话我只说一次,所以你听好了,我说过跟你好,就会跟你好,我不会反悔,更不会跑路,再说了,我还能跑哪儿去?也就你了,把我当成个宝似的,这么多年你见谁还稀罕过我?”
他这后半句话不说还不要紧,他一说,贺丞立马就想起那些陈年旧账,眼睛微微一眯,堵了一肚子的话要说。
楚行云赶在他开口之前,把食指从他下巴上移开,指着他鼻子:“诶诶诶,你刚还说过,不跟我吵架的啊。”
贺丞看了一眼指着自己的鼻子的手指,眼中幽光一现,唇角一斜,忽然往他手指上轻轻的吹了一口气。
楚行云手腕子一抖,缩回手指握成拳,别开脸看着窗外,嗓子里连续干咳了好几声:“今天怎么这么热,找个地方买瓶水。”
贺丞心满意足的坐回去,打着火,正欲开车上路,就听楚行云忽然说:“等一下。”
贺丞见他盯着后视镜看,面色疑虑,目光深沉。
方舟大厦旁边是万华商贸广场大楼,万华停车场就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几十米开外的地方,不久前楚行云冲破栅栏制造车祸的地方,此时停了一辆黑色轿车,从此刻的角度从后视镜里看过去,轿车的车头正对着他们,可以清楚的看到车头漆黑的挡风玻璃上来回划动的雨刷——
今天没雨,阳光晴朗,让楚行云注意到这辆车的原因只是因为那辆车的雨刷在不停的摆动,让他想起存在记忆中似曾相识的一幕。
轿车很快驶离万华停车场,和他们背道而驰,拐过街角,不见踪影。
“那辆车在我公司楼下停了好几天了。”
贺丞道:“多半是江召南的人。”
是江召南的人?
楚行云心神一凛,脑海中迅速闪过一快碎片,一块同样在一面漆黑的挡风玻璃左右摆动的雨刷——
还未等他把断裂的记忆复原,注意力忽然被前方街口的几个年轻人夺走。
贺丞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只看到他眼神忽然之间骤暗,又陡然明亮,随后索性解开安全带下车了。
他连忙追上去和他并肩在步行街上急速行走,正打算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就见一队年轻的男女说说笑笑打打闹闹的朝他们迎面走来。
走在中间的那个蓄着长发一身放浪又文艺的气质的男人他太熟悉了,就是在蜀宫北街亲了楚行云的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显然也注意到了他们,抑或是注意到了楚行云,分外默契的和楚行云同时停下脚步,中间隔了一段安全距离。
其实楚行云还想走近点,但是贺丞拽着他不许他再往走,于是只能停下,对那个男人笑道:“还记得我吗?”
长发男人一双桃花眼笑起来非常风流动人,声音也很醇厚温和,道:“当然了,我对帅哥的印象一向很深。”
贺丞极其不友好的盯着他,目光不善,神色极其戒备,仿佛正在面对着向他下战帖的敌手。
贺丞身上此时散发的雄性野兽撼守领地般的攻击性辐射了方圆十里,强烈到让人注意不到都很难,于是长发男人在他的凝视之下悄悄往后退了一步,顿时把上次的艳遇这次的偶遇定位成噩梦一般的存在,只觉得自己有眼不知泰山,竟招惹了一个有主的。
楚行云见他抬脚要走,连忙伸手把他拦住,又问:“你是记得我,还是记得我手里的打火机?”
就在刚才,再次看到这位轻薄过他的男士,他忽然想起来,那天在署宫北街,这个男人一开始注意到的并不是他,而是他拿在手里把玩的打火机,而这个男人貌似是依靠打火机确认了他的身份,把他当做同道中人,才有了后来的那一幕。
那男人愣了一下:“你是说我们的纪念品?”
“什么纪念品?”
长发男人更为不解:“我们每年都会游行,游行成员会发放一个纪念品,每年都不一样,我在署宫北街的见到你的时候,你手里拿的打火机是三年前我们游行的纪念品。”
楚行云神色凝滞了片刻,又问:“是黑红底,印着一根羽毛的打火机吗?”
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后,楚行云给他们让路放行,长发男人走之前道了歉,说:“当时我不知道这位先生是你男朋友,抱歉啊。”
他这句男朋友,听的贺丞很是舒坦,贺丞霎时把杀气一收,眉毛一挑险些笑出来,客客气气的跟那男人道了别,甚至说了句:“回见。”
把人送走,贺丞龙心大悦,反复咂摸男朋友三个字,越想越觉得这个称呼真是太棒了,比起别人称他什么总,什么老板,什么爷之类的,那些称号简直显得俗不可耐又低级没品。嗯,以后就把这三个字当做墓志铭刻在墓碑上,前缀一定不能忘,就刻——楚行云的男朋友。
他沉浸在百年之后的美好幻想中,也就没发觉楚行云的异样,等他打算和楚行云商量以后跟他搞一个‘情侣墓碑’时才发现楚行云立在阳光下,脸上又红又白,眼中忽明忽暗,短短时间内,他竟然淌了满脸的汗,眼神中布满烟烬似的凌乱又炽热的光芒,目光涣散的漫射在空气中,自言自语般道:“吴耀文是同性恋?”
他的声音太低,贺丞没听到完整,只听到最后三个字,于是问道:“谁是同性恋?”
楚行云豁然抬起头看着他,目光前所未有的凶悍,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野兽,把贺丞当做了脑海中的假想敌,低吼道:“如果吴耀文是同性恋,他怎么可能强奸吴晓霜!”
第74章 捕蝶网【42】
鑫盛养殖场的饲料消耗极大,库存最多保持三四天。警察忽然到来,并且要检查十几天前的饲料,这让养殖场老板着实拿不出,并且引以实例,引警察看向规模庞大的养猪房,解释道:“我们现在都是机械一体化养殖,别说残渣了,连每天的粪便都运到化粪池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