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也并不觉得累。
……
祁凛努力把这种画面打散。
他摘掉耳机,半晌睁开眼。
把纸拿出来,按笔,继续写检讨。
抿唇吹了一下额头的刘海。
写着写着,隐忍地呼吸一口。
前面。
那丫头仿佛是触动高秋佳的开关,只要有友枝在的地方,高秋佳必然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枝枝这道题怎么写啊……”
“枝枝,我头发乱了吗?你帮我看看好不好。”
“枝枝,枝枝……”
猛然停顿笔尖,少年的长睫微动。
一种微妙又异样的感觉微涌上来。
心烦意乱。
不知道为什么,祁凛不喜欢这个女生这么叫她的名字。
明明之前没有这种感觉的。
只是这几天,他忽然就觉得愈发刺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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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拉长的语调,有时又很轻,总是缠在她身旁,撒娇腻乎着,就像个连体婴。
去洗手间要一起。
上课要一起。
就算吃饭也要一起。
他在心中轻轻啧了一声。
莫名有点不爽。
还枝枝,才同学而已,叫这么亲密。
很熟吗。
明明认识的时间一样久。
写不下去了。
他趴桌上,闭目。
紧接着又一声。
“枝枝!下午一起去看男生打球吗?”
指尖在桌子上点了点。
啊,好烦。
睡得半梦半醒时,祁凛这么想着。
“我说,她们女生都这样吗。”午休的时候,他靠在座位上,抬手饮了一口葡萄芬达,这么问沈归京。
“女生不都这样?连去个厕所都要手拉着手。”对方说。
他托着下巴,闻言扯了扯唇角。
“奇怪。”
后门忽然走进来一个少女。
“说什么呢?”她走过来,坐在前面,一双桃花眼睨了过来。
友枝听见了。
祁凛看她一眼,就别过眼去,“没什么。”
随意拿了本书翻着。
“中午点外卖吗?”少年随口问。
“点吧。” “点。”
“吃盖饭吧,那今天谁俩去拿?”
少年的眼睫微动,正要开口。
“我,还有秋佳就行。”友枝吸着草莓牛奶,这么说。
少年的唇角一抿。
友枝没有注意。
沈归京看了一眼气压略低的祁凛,轻轻笑了笑,随后问女生:“下午放学你有空吗,友枝。”
“什么事?”女孩有些好奇地掀起眼帘。
“昨天的地理笔记没记,我们老师说借可以借你们班的看看,还有一点不懂的题。”
上次在图书馆偶然遇到,沈归京问了她几道题,两人的关系就变得熟稔起来。
友枝想了想: “这样,我可以先把笔记给你,题明天再问?因为我下午和秋佳约好了,要去看高三的篮球赛。”
“成。”
秋佳秋佳,又是秋佳。
祁凛没来由的一阵不爽,把手里书本“咚”的一声合上。
友枝和沈归京同时抬眸看他。
“阿凛,你干什么?”沈归京疑惑。
祁凛一言不发地起身,插兜走出去了。
留下的友枝和沈归京对望,她一脸懵逼:
奇怪,怎么觉得这人又不高兴了???
真是个脾气乖戾的家伙。
————
自习课上,前面隐约传来切切察察的说话声。
因为没有巡查老师过来,老师们也都去参加年级例会,纪律委员就适当放松了管束,整个教室都不大安静。
祁凛趴在桌前,照例睡觉。
直到前面的声音再次传进耳朵,让他的意识再次回笼。
“枝枝……”
“枝枝……”
靠在一起,姿态亲密。
他焦躁地闭着眼。
又是这种声音。
别再聒噪了。
“你别闹!…哎呀……”
前面发出一声轻响。
“伤到哪里了?”女孩拿起那人的指腹,低头轻轻吹了吹。
“让你调皮。”
“呜呜,谢谢枝枝。”
他掀起眼帘,她正拿了一条创可贴,帮人把手指包上。
垂着眼帘,动作很温柔。
他莫名想起在那天的画室。
哼。
少年的呼吸重了重。
他将唇线抿紧了些,换了个方向继续枕着。
坐在前面的女孩子似乎在轻笑,两个人压低声音打闹着,偶尔那种银铃似的声音从唇边溢出来,又轻又快,传进耳朵里。
教室里乱糟糟的。
像是一群蚊子在吵。
唯独前面那个女孩在打闹说话,即使是压低了声音,他也听得真真切切的。
好烦。
高秋佳正开玩笑似的和身侧的友枝打闹,她坐着的椅子微微动着,发出嘎吱的声响。
两人正互扔着小纸条,好像玩嗨了,脸上扬着笑容。
啧。
祁凛被吵得实在烦,起床气又大,而且他昨天一夜没睡,越听,他心里又是那股不知名的烦躁。
他索性踹了一脚那人的桌腿。
咚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