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怎么正常,”宁乐言终于得空说话了,“就是……我不知道怎么说,但我不是故意的……我肯定比你看到的要在意你得多。”
“嗯,”余久点点头,他唇角上扬,眼尾也很漂亮地弯下来,“你看不见,但是你现在数据条快拉满了。”
宁乐言微微一怔,莫名感觉脸颊有点发烫。
余久似乎从来没有笑得如此真心实意过,但他的语气中又带着说不出来的情绪:“你真的很奇怪,我从来没见过有人的数据条和你一样。一开始是空白,然后坐火箭一样开始疯涨,现在都快拉满了。”
“空白的时候也就算了,但你后来突然开始格外在意起我的死活,明明那时候数据条还是空白的。”余久还是笑着的,语气没什么变化,还是轻柔又舒缓,但是宁乐言却忽然发现他的眼眶微微有些发红,他还在继续说话,“我真的很难在那时候不去注意你。”
他把宁乐言的手拉起来,拉到脸颊边上,垂下眼偏头轻轻蹭了蹭,声音低了下去:“我那时候……我大概,真的只需要一根稻草。”
即使你并非真心实意,但你的的确确朝我伸出了手,把我从高楼边缘拉了回来,让阳光在一瞬间照到了我。
即使太阳并不属于我。
余久没有再继续说话,他闭了一下眼睛,宁乐言几乎以为他哭了,但是他没有,他只是眼眶微微发红,看起来有点可怜。
“余久,”宁乐言轻声说,“我之前就想问了,你那个数据条——”
忽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宁乐言到一半的话被打断,余久也睁开了眼睛,两人的视线同时投向了床头的手机。
是宁乐言的手机在响,来电显示是舍长。
余久松开他的手,示意他去接电话。
宁乐言拿过手机接通了舍长的电话,对方的声音立刻响了起来,声音格外高,震耳欲聋的:“喂?乐言?宁乐言?”
他有些头疼地把手机拿远了一些,开了免提,让余久也能听见:“是我,怎么了?”
电话那边像是松了口气似的,音量变得正常了:“你和余久出车祸了?导员给打电话问怎么回事我们才知道!没事吧?余久呢?”
“没事,在医院呢。”宁乐言说,“余久也在,一点事儿没有,放心吧,过两天就能回去。”
“那就行,”舍长道,“哪家医院啊?我们晚点去看你们,有想吃的东西吗?”
宁乐言还真不知道是哪家医院,他看向余久,余久就告诉了舍长他们的位置。
舍长“嗯”了两声表示记住了,又跟他们聊了几句,确认真的没什么问题之后才准备挂电话,挂断之前又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猛然拉高声音,大声喊道:“宁乐言!你看没看见?你种的那破草发芽了!”
第29章 一起睡吗
宁乐言一下子还没有反应过来,怔愣一瞬,下意识问道:“什么?什么发芽?”
舍长在电话那边“啧”了一声:“就是你放阳台那盆啊,天天浇水还要拍照、跟养儿子一样养着的、天天盼发芽的那盆!”
说着,他又低声嘟囔了两句:“不知道是不是杂草,应该不是,我回头给你发个照片,你自己看看。”
又随便了说了两句,舍长先一步挂断了电话,下一秒,他就把花盆的照片发了过来。
宁乐言还发愣呢,余久先凑过来看了看照片,点开了大图。
花盆是普通的花盆,没什么太漂亮的花纹,因为种子总共就那么可怜兮兮的几粒,而且是从一包坏种里漏出来的,十有八九活不了,宁乐言买的花盆也就只比巴掌大点,他自己都没抱多少这几粒种子真能发芽的希望。
镜头离花盆里的土很近很近,这么大的特写,乍一看还以为这花盆能有多大呢。
宁乐言每天都给浇水,有时候还不止浇一次,盆里棕黑色的营养土还有点湿润。照片上土壤中赫然立着枚小小的芽,两片圆溜溜的叶子对称打开,呈现出很嫩很嫩的浅绿色。
这株芽真的只是很小的一枚,即使花盆只有巴掌大,它周围的土壤十分空旷,显得格外孤零零的。
但它又如此鲜活,让光秃秃的土面忽然变得十分有生气。
埋下去好几粒种子,虽然最后只发出了这一株小芽,但真是难得,居然真的有活下来的。
宁乐言盯着照片上的嫩芽看了很久,还是没太敢相信自己真的把默认已经死掉的种子给种出来了,他拿着手机靠近余久,问道:“这真的不是杂草吗?”
“不像,”余久说,“就是发芽了,相信自己。”
宁乐言这才反应过来:“不是,你知道我种了东西啊?”
“知道啊,你每天都去阳台浇水,它就摆在那里,”余久点点头笑了笑,“我又不是不去阳台,不知道才奇怪。”
他顿了顿,又继续道:“不过我不知道你种了什么,为什么突然想种花——是花吗?”
宁乐言脸颊莫名有些发烫,他放下手机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种,就……想试试,然后就试了。”
他看了余久一眼:“应该是花,你说是花种。”
余久一愣:“我说?”
他忽然反应过来:“那次我拿回来的种子?”
“扫地的时候在你座位那边角落里扫出来的,不知道当时在想什么,反正就留下了。”宁乐言一开始的音量还正常,说着说着声音就越来越小,且越来越想不通自己当时究竟是什么想法,“然后就……买了花盆和土,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