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许多材料都是现成的,她能发挥的余地不多。
只是那芭蕉叶在她手中便滑溜溜的颇不听话,折个三角形也能折几个窟窿出来,遑论还要将芭蕉叶固定到底座上那一步。
许溪云只觉手都要被扎成了筛子,泄了气。
再看一眼左手边的梁彬,那些材料怎地在他手中就如此顺心听话,一会儿方的,一会儿圆的,被安在那底座上也老老实实地不会左出溜右滑,只这一会儿,一个水灯雏形便已经能看出个大概了。那叫一个整整齐齐有棱有角,河神看了都要赞不绝口。
许溪云暗暗叹了一声气,只道是这世界的参差。又重新将目光投向坐在她对面的程砚,只一眼,也张大了嘴。
要说梁彬是潭州人,会做这水灯不足为奇,即便他现在顶着个穿越的灵魂,这副身体也该有属于他自己的记忆,做的好看怪不了谁。
但是这远在百里外京城的程砚,怎地也会做!相较于梁彬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许溪云知道,程砚绝对是富贵人家的小孩,那便是代表许多事不需要他亲自动手,这种小孩儿,话本子里不都应该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整日屁股后边跟着小厮丫鬟给他们穿衣服的吗?
只见程砚那细长的手指灵巧的操纵着,一翻一折间,芭蕉叶便成了规规矩矩的三角形。
程砚的水灯与街上能见到的大部分款式不同,皆是随着自己的心思改变,芭蕉叶兜着零散的花瓣,均匀地分布在底座上,底座周围还贴心地围了一圈捏成褶子形状的树叶,颇为灵动。
若是说梁彬的是规规矩矩的好看,程砚则是令人惊艳啧啧称奇的惊叹。
察觉到许溪云的目光,程砚和梁彬皆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向她看过来。
只见许溪云一脸沮丧,面前则摆着一摊杂乱的东西,底座被扎的乱七八糟,奇形怪状的树叶歪歪扭扭的附在上面,让人认不出来到底做了个啥。
“刚刚见你那么自信的要来做,我还以为你会呢!搞了半天原来是又菜又爱玩!”
梁彬毫不留情面的哈哈大笑起来,用着只有他和许溪云听得懂的词汇,惹得众人的目光都投向他们这一桌。
即便是一如既往温逊有礼的程砚,也没忍住弯起了嘴角。只见他放下手中做了一半的水灯,换了个位置,坐到了许溪云身边来。
适才许溪云已经做烂了不少,他便拿起一张新的芭蕉叶,规整地裁剪成大小一样的长条,自己拿了一个,另一个则递到了许溪云手里。
程砚就像那带着小朋友做手工的家长一般,你一步,我一步,耐心地指引着许溪云朝着正确的方向操作。
偶尔许溪云实在别不过来那个劲,也会上手帮上两帮,可全然没有要包揽过来的架势,让许溪云也有足够的参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