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确实习惯了,也因为上手之后没有一开始那么煎熬,她不再反抗,一直到16岁,曾经梦寐以求,没有人逼她学琴的日子来临,她想问的却是一直以来的坚持到底有什么用?
彻底放弃。
琴弦中蹦出生涩的音符,在渐入佳境时戛然而止,脑海中的曲谱乱成一锅粥,下一个音符该是什么,竟是一点也想不出来,换了一曲,同样只有破碎的片段在脑海中游荡,偶尔闪现一大段,手却跟不上脑子。
林山雪第一次清晰的感知到江绥被她吸引,是在海边拉琴,现在好像连唯一的闪光点也没有了,厌烦地把琴扔开。
她穿着一条月白色的睡裙,是江绥带她出去买的,客房的衣柜被新衣服填满,除了这条必须穿的睡裙外,其他衣服连吊牌都没拆。林山雪抱紧双腿蜷缩在椅子上,对岸的灯光在江面上流淌,装点得五光十色的观光游轮从黑暗中驶来。
江绥过来,琴弓扔在沙发上,琴身横在落地窗前,不管他什么时候到家,总能在这里找到林山雪,所以江绥尽量多带她出去走走。
趴在沙发上睡觉的黑猫抬头叫了一声,仿佛在对江绥控诉林山雪一直发出噪音。江绥从它身边拿起毯子,披在林山雪肩上,弯腰收拾好地上的琴,也朝窗外看。
观光游轮已经带着它热闹的灯光远去,江绥不知道她是不是在看邮轮,也许是,也许不是。
“我什么都做不好了,”他听见林山雪喃喃道,“吃了这个药,我什么都做不好了。”她的声音像江水一样冒着湿气。
大道理谁都会说,一放在自己身上就失灵。她喜欢他的庸俗,喜欢他虚伪的礼貌,喜欢他的一切,但放在自己身上,林山雪武断的认为,只有优秀才配被爱。
那就什么都别做,留在我身边。江绥没说出口,他只是从后面抱紧林山雪,痛苦地闭上眼睛。他已经自私过一次,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他不能容忍自己一错再错。
林山雪闻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味道,忽然笑了,指间在江绥的手背上轻轻撩拨,“都什么年代了,江医生还信奉做好事不留名那一套哦。”
“嗯,”江绥配合她,“听听林老师高见。”
林山雪仰头看他的下巴,轻声道:“你要说出来啊。”
江绥反握住她的手,“有个人偷偷藏着手帕,纸条,糖……”
“喂喂喂,”林山雪脸上一红,“注意态度,现在是我在审问你,还没到你发言的时候!”
“说说吧,还做过哪些我不知道的事?”
江绥道:“订了两张画展的票,周六一起去?”
林山雪愣住,“周六?那天楚冉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