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75节</h1>
他是鹿血喝多了,还是九的无名干醋吃多了?也不怕消化不良,人家都清楚明白的了另有佳人,还想怎样!
无从分辨他哪根筋搭错了,也没有力气再想那些无关紧要的破事儿,我只觉自己像个全身僵掉的尸首瘫在塌上,默默地等待下地的日子,祈求身上乱七八糟的青紫印子快消失。
没人找我没人关心我,连不去请安都没有个责罚,问了眉妩才知道,胤禛居然对外我病了,却不让守在帐外的御医踏进半步。
直到大部队出发要离开这片蓝天绿地时,我才忍受着众人异样的目光爬上马车,感觉自己能死里逃生是个奇迹。
德妃不想我了,宜妃也不念着我了,全有自己的贴心人儿陪伴,把我忘到九霄云外。
我孤零零地抱着软垫子,靠在眉妩身上,傻傻地看着如意手中不停摇动的纨扇。胤禛掀了门帘坐进来时,我正嘘唏一年难得一见的草原行,就这样草草结束了。我几乎流出眼泪,他却享受着如意的扇风,掩着嘴不停低笑,声音醇厚动听却让我恨得牙根痒痒的。
我到底是去做什么的?坐在自己的院子里,仍觉那是一场梦,与春天有关,却错放在酷暑。至于是美梦还是噩梦,得细细分开才能计较清。
总之,简单一句话:痛并快乐着,日长夜更长。
“额娘,额娘。”
我又听到弘晖欢快的叫声,不知他又因为什么事这么开心,看着他蹦蹦跳跳的跑过来,手里提着个笼子。
“看!”弘晖高举着笼子晃在我眼前,兴奋得眼睛眨啊眨的,“兔子,十三叔给的,特意给弘晖捉的。”
笼子里一只纯白的红眼兔子,旁边放着半根削了皮的胡萝卜,很明显,是胤祥干的,除了他,我就没见别人给兔子削过萝卜皮。
习惯性的拍拍弘晖光溜溜的脑门,笑着问道:“你十三叔呢?”
“在外面,还带来一个姐姐,很漂亮喔。”弘晖人鬼大的拖着长音,向着前院努努嘴,手里的笼子被他摇得乱晃,可怜的兔子在里面翻来滚去。
胤祥会带谁来?我猜是孝颜,可是她会跟着胤祥出宫么?我疑惑地牵着弘晖的手往前院走,边走边交代,“心你的兔子,让你十三叔看见,下回可不给你了。还有,不能叫姐姐。”
弘晖认真地了头,收回被我握住的手,将笼子心地捧在胸前,步子迈得慢条斯理四平八稳,不知道的要以为是李德全正捧着老康的圣旨。
进了前厅,一眼便看到站在胤祥座位侧后方的孝颜,已抽了帕子正要对我行礼,我忙抬手道:“快别客套了,又不是在宫里,胤祥在这府里,很随意的,你也不用拘着自己。”
孝颜仍是微弯了膝头唤了声“四福晋”,才站直身子又低头站在那里。
弘晖捧着兔子笼凑到胤祥腿边靠着,鼻子眼儿的嘻嘻笑,伸着指头触摸里面的白色绒毛。胤祥双手一提把他抱坐在自己腿上,接过笼子将兔子取出来平放在掌心上,递到弘晖面前,一大一两个人相视笑着开始□□可怜的生命。
孝颜站在后面微歪着头看着胤祥,竟然笑起来,只是那眼神却像是穿透了胤祥,在看另个人。
胤禛离座走到我身边,拉着我出了门,才低声道:“胤祥是带孝颜过来吃饭。”
“哦?要我去做么?”
胤禛嘴角微动,了头。
我跟着他头,笑着问道:“了要吃什么没有?”
“没有。”胤禛拉着我往后走,快到厨房时停了脚步,唇角微动,“今儿……胤祥和皇阿玛请了旨,拖延大婚日期。”
我圆睁双眼不敢置信的望着他,胤祥竟然真敢抗旨,可是,疏影他都肯接受了,为什么孝颜不行?前面老九才反抗过一回,有宜妃撑腰都被老康又定了日子无声接受,如今胤祥再往枪口上撞,无疑是自己找死。攥住胤禛的衣袖,出的话有些不顺,“真……真的?那……皇阿玛,怎么?”
“皇阿玛什么也没,只让他好好想想。”
见胤禛并没有很大反应,只是知会我的样子,才觉得放下心来,“既是让他想,应该没有生气吧……可是,他要不想和孝颜大婚,做什么还带她来咱这儿吃饭?”
胤禛眼中浮了一抹浅笑,拉下我仍攥着他衣袖的手握在掌中,低头道:“许是他自己还没想清楚,正别扭着,反正还有一年的时间,不怕。当年,你可比他麻烦多了,还不是几个月就好了。”
我歪头看着大言不惭的某人,貌似他才是最会别扭的那只吧。
被我直直盯着的胤禛轻咳一声,“辛苦你了。”
我无奈地推着他往回走,“快去陪你那别扭的十三弟吧,你们两个,天生的兄弟。”
偌大的厨房里只有我一个人切菜的声音,正哼着曲忙得不亦乐乎,似乎听见声轻唤,“笑意。”
我错愕地停住动作,侧耳细听,竟然又响起一声,吓得我握刀的手紧紧攥住举起回过身。
门口的孝颜明显被我吓住,愣了下便笑着走到我旁边,围着桌案转了一圈,停在我对面直直望着我。
眼前的面孔很熟悉,表情不再是塞外马车上那副低眉顺眼的温顺乖巧,嘴角上扬眼中满是熟悉的笑。
我放下刀走到门口四下张望,确定无人才转回身背靠着门,悄无声息地以唇型试探,“若黎?”
孝颜头转到我刚才站的位置,拿起砧板上的菜刀继续我刚才切菜的动作。看着她那让我熟悉的动作,太惊讶了,这个……眼前这个被老康赐婚给胤祥的丫头,居然……
我以为自己和哥能同时穿越到这大清朝已经很意外了,没想到上天竟然还有这样的安排,该幸运么?
若黎原先是我的同学,很幼稚的那种初中同窗,本来没什么交集,只是在我快毕业时由于母亲去世,随老师同学来我家慰问时,见到了我那风华正茂的哥哥。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拿出全部的热情苦苦倒追了七年,直到大学毕业,才终于把那块冷硬铁板融成了高温钢水。
忘了,由于母亲曾经是学校的老师,所以我在五岁那年,便早早迈入了磨人的学生时代,而若黎也是一样。当然,是在她为了某人而主动接近我之后,我才慢了好几拍知道的。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两个成为了无话不的所谓闺蜜。
我从来不看好这两个相差七岁的人真会走到一走,因为对于展笑言来,一个我已经很让他头疼,他根本不想再找个妹妹来悉心教导。可惜,若黎就像她的名字一样,无比粘人温柔讨喜之外,更会那些若即若离的手段,比我狠上数倍,根本由不得展童鞋逃出生天。
让我疑惑的是,为什么两个人只甜蜜了三年便形同陌路,始终不得其解。哥不我不敢问,若黎虽然偶尔与我见面,却对曾经的爱人只字不提,我也无从问起。
我站在孝颜身旁努力从她身上找寻曾经的记忆,她却笑着边切菜边声道:“你这个丫头太好认了,我都不用费劲。”
我看着门外的动静同样声回着,“还是变了很多的,你也是,不过你真聪明。”
“来到这里,总会变的。”孝颜叹了口气,才又看着我轻笑道:“不是我聪明,只是对你太熟悉了,一开始只觉得你长得很像,后来在草原上,提起那个大个子,我就更觉得是你,曾经我们玩过啊。”
是啊,曾经……多遥远的曾经,那时她和笑言还正成双成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