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害怕,阿姨,其实,我很害怕……”少年哭出来。
孟修斯在墓碑不远处止步,看着这一幕,听着少年的喃喃自语,心里酸酸的。他认出少年来,在何伶俐的照片上见过的,将为他的外甥何嘉越提供肾体的,沈小冬。十□岁的少年,单薄的身体,单纯的面孔,却要独自承受那么多的东西。会恐惧,会犹豫,会担心,会想很多还没发生的以后……一切因为,他还年轻,只是个少年。
孟修斯上前,从口袋里掏出手帕,递给哭得花了脸的少年。
少年眨了眨眼,用手背拭去脸上不少泪,才能用一双泛着水光的眼看清楚眼前的人,高大,黑色长风衣,肩很阔,戴着古典的格子鸭舌帽,儒雅的脸上架着黑框眼镜。陌生的人,但又有种见过的朦胧感。
孟修斯把手里的手帕快递到打量他的少年脸前,少年才伸手接过,一双眼仍旧停在他身上,满是疑惑。
孟修斯把手里的白菊放下,也学了少年的样子在墓碑前坐下,看了墓碑前的水果点心,笑了。
“你阿姨爱吃芒果,怎么尽拿些苹果梨子来?”
少年的瞬间红了脸,尴尬的解释道:“超市的芒果太贵了……”
孟修斯没忍住,笑出声来,少年倒是老实的可爱。
“沈小冬!”孟修斯喊。
少年抬头诧异的盯着他看。
孟修斯故意摘下眼镜,把脸凑到墓碑上的照片前,手指比了个倒八字撑到下巴上:“你不觉得我像谁吗?”
沈小冬看看墓碑上的孟姠,又再看看孟修斯,来回比对了好几趟,才看出些棱角来。孟修斯其实和孟姠长得不像,但姐弟眉眼之前的神韵很一致,温柔之中又带着些别的气势。
“阿姨的哥哥?”沈小冬根据照片的比对判断,孟姠的照片是五六年前的。再说他也只对孟姠的大哥孟修然有印象,孟修然当时照孟姠临终前的嘱咐,给了沈小冬养母沈春华很多钱,同时告诫沈小冬让他不要辜负孟姠的期待,努力成为一个有用的人。
孟修斯气得抬手弹沈小冬的头:“笨蛋,阿姨的弟弟啊!我叫孟修斯哦,可要了!”
少年先是惊讶,然后露出惭愧的神色来。
孟修斯重新戴好眼镜,笑了笑,这才回头认真的盯着墓碑上姐姐孟姠的照片看:“姐,你看,你的善良不是没有回报的。还记着你呢,都记着你呢,念着你的好,一辈子。幸福吧?”
转头又看看沈小冬,指着墓碑到:“快,磕三个响头!”
沈小冬温顺的依言,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
“真乖!”孟修斯表扬。
沈小冬嘟嚷:“又不是你叫我磕我才磕的!”
孟修斯乐,终于知道少年跟儿时不一样的地方了,不经意处的坚持和倔强终于开花结果了啊!
两人结伴离开墓园,孟修斯借了大学朋友的车,一辆非常q的miniopper。他让沈小冬上车,说是顺道送他一程,沈小冬看看那袖珍的车型,又看看高高大大的孟修斯,突然捂嘴笑开。
孟修斯知道他笑什么,掀开帽子挠挠一头乱发:“你可不要小看这个车!”
沈小冬止住笑:“我没有小看。”
“那你就别笑了!”孟修斯打开车门,请他上车。
对于孟姠的亲弟弟,沈小冬是很有好感的,更何况孟修斯看上去是一个毫无架子还很风趣的人,他很爽快的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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