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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恋爱、听什麽情歌都激动。徐真秋以前不是很理解,现在他切身体会到了。听苦情歌眼角会泛泪、听暖心歌嘴角会上扬,听到有关暗恋的歌心头会搔痒,完全沉浸在歌词的世界里。嘴巴不自觉地跟着旋律哼唱、走在路上都想跳舞。
作为男孩子,徐真秋知道自己的个性其实有那麽点爱逞强、不想轻易让别人知道自己的情绪。但徐真秋恋爱了。他的共情能力已经泛滥到,现在随便一个谁说一句「失恋」,都能让他眼眶湿润。
恋爱来得突如其来,恋爱让世界变得明亮,但如果爱上的对象是希望渺茫的,又让人如此难过,像极了初秋。如此炽热,却又哀愁。
徐真秋和他命定般的相遇,就是在那阳光炙热的九月之初。现在回想起来、心跳都会不由自主的加速。为什麽对方是和自己一样性别的男孩子呢?不过是男孩子也好,徐真秋本来就是同性恋。不如说,正因为对方是男孩子,徐真秋才有心动的感觉。对方也会喜欢男孩子吗?他会觉得自己身为男孩子的自己有魅力吗?
徐真秋简直变成了诗人。阳光是为了他而存在、空气为了他而清新。风里吹的都是对方的名字、虽然他连对方叫什麽名字都不知道。
今年新入学的徐真秋是青春阳光的大学一年级。台上的老教授用催眠的频率讲着课堂内容、混合着窗外规律的虫鸣。徐真秋一手撑着脸颊、半张着嘴,回忆着两人的第一次相遇。
今年,徐真秋从高中毕业、考上了梦寐以求的大学。等着他的是有恋爱、有青春、有追梦、还有许多欢笑与泪水的大学生活。徐真秋满早就摸清楚了自己的性向。在封闭狭小、无处可逃的高中环境里,为了不被排挤,徐真秋变得有些压抑。为了解放真实的自己,徐真秋选择了离家遥远、以风气开放着名的大学校园作为第一志愿。
希望上课的时候有很多养眼的男孩子可以欣赏。说不定还能跟班上的谁谱出一段恋情。怀抱着这样的私心,徐真秋选择的是男性比女性多的化学系。只是没想到这真是大错特错。
化学系确实是男性比女性多,只是系上男性的「直男」比例高达了99.9%。而那最後的0.1%,是徐真秋自己。
後来徐真秋听到了一个说法:虽然说中文系一届只有三个男性,但同志比例高达100%啊!尽管充满歧视,但既然会有这样的谣言,就不是空穴来风。大诗人徐真秋真想回到高中杀了那个天真浪漫、满脑子都是男后宫梦的自己。
徐真秋在系上办的新生欢迎会上,第一次体认到「理工科系里面只有直男」这项血泪现实。因为同时有学长和学弟,以系为中心的欢迎会人数过多,大家被集中到一个类似讲堂的大教室里。大一生们一个一个被学长邀请到台上自我介绍。
作为第一次亮相,当天的徐真秋对於自己的服装精挑细选,选了时下流行的小背心和贴身窄裤,挑了适合自己的帽子,甚至还化了点妆。然而他万万没想到,和他同为大一生的男同学们,大部分都是穿着衬衫、牛仔裤,甚至有人穿着短袖T恤和球裤、连胡子都没刮就出席了。
轮到徐真秋上台自我介绍时,徐真秋非常紧张,心脏怦怦地跳。听着徐真秋无趣的自我介绍,负责炒热场面的主持人学长问了他一句:「你是同性恋吗?」
「啊,对,是的。我喜欢男孩子。」紧张万分的徐真秋想都没有想就脱口而出。但一说完,他立刻後悔了。全场被怪异的安静笼罩,学长们尴尬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开口接话。
完蛋了。自己怎麽这麽不小心、就这样当着全系的面出柜了呢?徐真秋当下真希望现在立刻有个持枪的杀人魔冲进来、现场把自己给射杀了。
可惜这个国家私有枪械没有合法化,随机杀人魔也不是那麽常见。试图打破气氛的是充满职业精神、努力热场的主持人学长。
「欸、这样啊。那你喜欢什麽类型的男孩子?」
这个时候如果徐真秋能像是开玩笑般、随便回答一个不常见的类型,也许他的大学青春生活还有那麽点救吧。比如说,「学长这样的人」之类的、「没有金O武等级的不行」之类的,都能打哈哈带过。可惜徐真秋并不是那麽灵活的人。当下的他头脑一片空白,所以他诚实的回答了。
「只、只要是男生我都喜欢。」
台下的同学们开始窃窃私语,甚至有人忍不住发出了笑声。徐真秋羞红了脸,无所适从。主持人学长最後尴尬地请徐真秋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请下一位同学上台。下一位上台的同学穿着球衣球裤,刚刚结束篮球校队的练习。青春阳光的他表明了愿意为系上的球队出一份力,赢下明年的系际篮球赛。台下一片欢呼,气氛和徐真秋的出柜宣言相比简直天差地别。
自我介绍的活动结束後,学长姐们开始认自己的直属学弟妹。所谓的直属,是指由哪位学长姊照顾学弟妹,给予对方融入大学生活的各种协助,像是「家人」一样。热门的学弟妹被学长姊们团团包围,递出成为「家人」的邀约。而当众出柜的徐真秋,和其他穿着衣领有荷叶边、胡子也没刮、令
', ' ')('人失望的大一生一样,被归类在「捡剩的」学弟里面。
更惨的是,这些不修边幅的同学们对此似乎不以为意,开始聊起了手机游戏和最近看的动画内容,彼此分享着手机存的二次元少女图片,渐渐形成了一个「御宅」团体。
个性逞强,不代表内心不会受伤。徐真秋假装还有其他事情,连直属学长都还没找到,便提早离开了迎新会。
徐真秋一个人走在开放式的校园里面,因为是上课的时间,校园内稀稀落落的没有几位学生。徐真秋抬头仰望蓝天。外面的阳光刺眼到让他想哭。
当众出柜、被归类在「捡剩的」学弟里、毁掉了在系上的青春大学生活、断掉和同学谈恋爱的可能性。徐真秋没想到,这还不是最惨的。
「喂、喂,你!」突然被人叫住的徐真秋回过头。对方并不是学生,是一个发际线倒退、门牙缺了一角、看上去有些猥琐的中老年人。他穿的松垮垮、白色的无袖内衣,伸出细瘦的手臂向徐真秋招手。「小哥就是你!过来、过来一下。」
他是学校的教授吗?徐真秋纳闷,并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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