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锐垂眼听着,摸着她的手叫她别再伤心,他在这里了。他瞥过半合的房门,关善正经过对面的回廊,宋渊跟在他身边。他的表情同往常一样,冷淡疏离,像只是活动的走肉。
周宛眼里只有傅锐,没注意有另一个视线远远落在她身上。
“那个人都不会笑,冷冰冰的,手上又都是伤。这么多年,你一点磕了碰了,妈妈都会知道。怎么可能会弄成那样,我却一点都不知道呢?”
关涵和周宛之前还有过另一个孩子,也叫关善,但因为先天不足,没过几年就离世了。周宛在生产的时候留了损伤,几年后历经辛苦才再有了关善。关涵本给他起名字叫关泽,但周宛执意仍要叫他关善,最后也只能由她。
她用怜惜两个孩子的爱关怀他,百般呵护,倾尽所有。
周宛看着傅锐,含着泪笑道:“妈妈会保护好你,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岁月践踏了她的心,令她面容憔悴。但一个母亲对着孩子笑起来,总是温柔好看的。
“没有人要伤害我,我不是好好的吗?”傅锐笑着安慰道。
他的负罪感一早就烧干了。关善恨他也好,恶心他也好,这扭曲不是他一个人造成的,全部人都有罪。
傅锐给她擦去眼泪,周宛没再流泪了,但眼还是有些红肿。
“我还以为我又要失去你了,你还能醒过来……真好,真的是……太好了。”她摸上他脸颊,如释重负般说道,“我已经把他关起来了,他不会再伤害到你了。”
傅锐笑容一僵,一股凉意从脊背爬上脑顶。
他强笑道:“你在说什么,你把谁关起来了?”
周宛望着他,像是透过他的面孔,看她孱弱幼小的孩子。她低声喃喃着:“我的小善还没醒,他也应该待在黑暗里。”
第21章
关善推门回了卧室,他的房间窗帘厚重,不开灯便是漆黑一片。
周宛又发了病,分不清现在和从前。她有时候当他是陌生人,有时候当他是宋渊,有时候当他是关涵。她在房间里踱步,问他为什么要说谎,为什么偷她的戒指。
“父亲不清白,儿子也不干净。早跟关涵说过不要再带他来家里,他还要请他们过来……”
她焦躁不安地喃喃,又把他当成了另一个人。
关善很早就知道自己有个早逝的哥哥,周宛书桌上摆着他的相片,那是他在这个家里所留下的为数不多的痕迹之一。周宛对他向来都很不放心,总怕重蹈覆辙。她太过小心翼翼,不允许他做许多事,他便听她的话,不去做那些会令她担忧的事。
以前关善还在这个家的时候,周宛几乎每晚都会来他房间同他说晚安,摸摸他的额头,给他盖好被子,到他十多岁了也是这样。周宛身上的气息令他安心,她走后他总能很快睡着。
关涵说他缺乏男子气概。但为什么依赖不能是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