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老夫人故作轻松道:“就别担心我们祖孙,你一把年纪,可千万不要逞强,跌了伤了,不比年轻人。”
范华哼道:“廉颇既老,饭斗米,肉十斤,何况我未满六十?”
他没有在屋里多待片刻,这西边住的多是女眷,范华担心冲撞了,于是交代了两句便离开。
卢文君看着范华离开,想要叫住他。
她在承光宫的时候,听见有人喊赵王的姬妾“虞娘子”。
虞?
野心勃勃的赵王在西内藏住了一个薛良玉,他会不会还藏着虞阳的女儿?
卢文君不免联想起来,但又摇了摇头。
也许是“于”或“余”吧,哪会有这么巧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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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娘子。”
赵吉利提着灯笼来到虞枝枝屋里,他细心将灯笼搁在案几上,提起另一只手上的雕漆食盒。
他先从食盒里端出一碗酥酪,笑盈盈地看着虞枝枝,说道:“殿下特意赏给娘子的,这酥酪补人。”
虞枝枝看着碗中荡悠悠的酥酪,不可避免地有些脸红,她云淡风轻道:“就搁在那儿吧。”
赵吉利有些为难地摇摇头:“殿下吩咐,要看着娘子用完。”
虞枝枝只好接过,她纤细的腕子伸出,端起这看起来很美味的酥酪,她仰头,皱着眉灌了下去。
赵吉利看她这痛苦的模样,不由得讶异问道:“娘子不喜欢这味道?”
虞枝枝皱着脸说:“有点太甜。”
赵吉利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虞枝枝还没弄明白他莫名其妙的笑,就看见他又从食盒里端来一只瓷碗。
他揭开瓷碗盖,里面是一块块焦蜜色的饴糖,虞枝枝痛苦地皱了眉。
她问道:“殿下为什么要我吃糖?”
赵吉利却模棱两可地说:“这饴糖可是好东西呢,又香又甜。”
虞枝枝只好取了一块,递入嘴中。
甜丝丝的味道弥漫在唇齿间,没有想象中的腻味,虞枝枝舒展了眉毛。
然后她看见赵吉利又揭开了食盒。
虞枝枝就要怀疑齐琰想要将她腌成糖人了,这次赵吉利捧出来一碗黑黢黢的汤。
不甜,反倒是阵阵的苦药味道。
虞枝枝这才发现,吃糖是一件很好的事。
虞枝枝看了药汤半天,抬起头对赵吉利说:“我没病。”
赵吉利笑呵呵:“这个不是给娘子用的,”他端起瓷碗,“娘子再用些饴糖。”
虞枝枝疑惑地又吃了一颗糖。
不是给她的药,端来做什么?
还一直盯着她吃糖。
舌尖被蜜糖滋味浸染,虞枝枝后知后觉地有了个猜测。
她看了一眼药汤,故作平静问道:“殿下什么时候来?药汤要冷了。”
第33章 甜丝丝的喂药人。
承光宫宫灯依次点亮的时候,齐琰过来了。
他穿一身茶青绸衣,他的衣裳总是冷冷的疏离的颜色,但他神情总带笑,似是一个温和可亲的人。
他进来,衣袂带着外间初春的寒气,他肌臂的滚滚炎意却透过松散的衣襟漫出来,整个屋子里,他是灼灼逼人眼的,他一进来,原本平静适宜的气氛轰然散去。
虞枝枝忍不住站了起来,屈膝对他一拜,齐琰伸手按住她,让她不得不坐下。
齐琰问道:“酥酪用了吗?”
赵吉利在一旁说:“用了。”
但齐琰没有说话,只管静静看着虞枝枝。虞枝枝低着头,半晌声如蚊蚋道:“用了。”
齐琰又问道:“饴糖用了吗?”
虞枝枝答道:“用了。”
齐琰揭开碗盖,往里望了一眼,然后他捻一颗饴糖在指尖。
他曲指抬起虞枝枝的下巴,用拇指按住她的下唇,迫使她樱唇微张,露出细细的贝齿。
他将饴糖塞到虞枝枝唇边,抵开她的牙齿。
虞枝枝不明所以,愣愣张口。
虞枝枝懵懂得像一只小兽,双眸乌溜溜的,齐琰看着她的眼睛,手指用上了一点力气。
虞枝枝下巴处的雪嫩肌肤很快浮出了红痕,虞枝枝眼眶微红,却只是眼巴巴地望着齐琰。
齐琰感到指尖饴糖有些粘,他忍不住擦在虞枝枝的唇上,虞枝枝伸出舌头,卷了一下他的手指。
齐琰喊道:“赵吉利。”
赵吉利道:“在。”
齐琰拧眉:“退下。”
赵吉利如梦初醒,慌慌张张地小跑出去。
看着赵吉利逃窜而走,虞枝枝莫名感觉到有些危险。
齐琰将手指从虞枝枝的唇边拿开,不知是不是虞枝枝的错觉,她总觉得齐琰的手指莫名流连了片刻。
齐琰一手掀开食盒,从中取出了那晚苦涩的药汤,他面无表情地灌下那碗药汤。
然后他俯下身来。
虞枝枝紧张地眨了眨眼睛,然后颤抖着睫毛闭上眼。
齐琰的薄唇带着潮湿的炎热印在她的唇上,苦涩的气息萦绕在她的唇上,她还闻到旃檀香气莫名浓郁起来。
齐琰的手放在她的颈后,迫使她抬头,他整个人几乎笼罩着虞枝枝,虞枝枝难以动弹。
虞枝枝有些脸热,她闭着眼睛,屏住呼吸,心里在混乱地想,原来这就是亲吻。
旃檀香离远了一些,虞枝枝睁眼,她看见齐琰皱着眉像是在思考回味着什么,虞枝枝只感到心中乱跳,莫名有些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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