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越来越紧了,却常常打瞌睡,这让我无比的惆怅。
“要不,找徐子睿在后面给你督阵吧。只要他在场,你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精神抖擞,肯定不会瞌睡了。”钟寰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建议,她积极想出来的应对之策就是这个。
这女人是脑子进水了,还是水浸脑子?
显然,两者都没有。这女人是在身体力行,向我展示什么叫做“神助攻”。
可是,我一点让她神助攻的意思都无。
这女人平日里并不是很八卦,唯有涉及到我和大冰山的事,才会如此上心。
我嗤之以鼻:“徐子睿在场,我的确是精神抖擞,但是我更多的是如坐针毡,紧张得要死好么?”
虽然自从我答应做徐子睿的后勤后,我们的关系的确朝着和谐的方向发展。但对他铁血的监督手段,我还是有些不寒而栗。
钟寰探过头来盯着我的脸看,似笑非笑的样子:“那你为什么会紧张?”
看着钟寰促狭的眼神,我有些心虚地推了她一下:“条件反射啊,从小被凌虐成惯性了。他只要在我后面,我就紧张。”
心虚过后,我忽然想到我为什么要心虚啊?虽然钟寰一直以为我们有一腿,但我们之间的确清清白白啊,除了……除了……那个意外的胸吻。
答案仿佛让钟寰不太满意,她撑着头看着我,一脸“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
我挺了挺胸,本来我们就是纯洁的男女关系好嘛。
钟寰的主意欠奉,我脑中灵光一闪:“要不我们买两圆规去?如果打瞌睡就互刺对方大腿。”
钟寰弹了一下我的脑门,明显是要否决我这个提议的意思:“谷微,你疯了吧。自残?准备个期末考,用的着这样?!”
我眉眼一垮,叹气:“那你说,还有其他更好的法子么?”
钟寰皱眉,也没想出什么好方法,只能扶额:“貌似没有。虽然这个主意挺馊,勉强凑合着用吧。”
虽然现在用“锥刺股”这招有些过时,但按照我俩现在这种状况不下猛药是不行了。
好在冬天我们衣服穿得厚实,腿上有毛裤加持,就算是对方下手重一点,也不至于把俩腿给废了。
圆规买来之后,我和钟寰呵呵笑了。
这招效果不错。以锥刺股,既不会伤害身体,又能让我俩因大腿吃痛,立即清醒。后来,我俩还把这招分享给了在别的自习室复习的泥巴和顾小西。
某天自习,在我钟忙于互刺提神的时候,我忽然瞄到了墙角一个熟悉的身影,我揉揉眼睛再看,他旁边对着我和钟寰咧出一口白牙笑得妖孽十足的人不是古政又是谁?
这两人一黑一白,像黑白双煞坐在自习室最后一排靠墙角的座位。
呆了半响,我才回过神来。他们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在这里复习的?
看到我惊悚的表情,徐子睿只是对我投来淡淡的一瞥,一副我“大惊小怪”的表情。
古政朝我们挥了挥手,我眉眼一抖,嘴角扯出一个牵强的假笑,回之以“嘿嘿”。
徐子睿坐的地方,可以将教室的一切尽收眼底。那我侧着头大流口水和拿圆规与钟寰互刺的样子,不是都被他和古政给瞧见了?!
太窘了。
我暗暗叫苦。
等中午吃饭休息的时候,我脚底抹油,准备蹿进电梯,逃之夭夭。却不料,下一刻就被徐子睿提住衣领,给逮了。我哭丧着脸,哀怨,腿短,真是伤自尊。我加足马力逃窜,还是被他三步并两脚给赶上了。
大冰山神色冷峻:“又要溜到哪去?……赶去投胎?”
你还没挂,我哪舍得翘辫子。
这大冰山的脸,如同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前段日子,教我如何复习时,还和善得很。今天,一见面,却没好话。
“我是属加菲猫的,又不是属米老鼠的,我干嘛要溜?!我就是觉得外面空气很新鲜,想早点出去呼吸新鲜空气不行啊!”
徐子睿眉头一蹙,显然是厌恶我又开始扯这些有的没的。
见他神色不善,我立马闭嘴,一时之间,噤若寒蝉。
“谷微,你们俩那招锥刺股,效果怎么样?”目睹我偃旗息鼓全过程的古政,哈哈一笑,哪壶不开提哪壶。
钟寰的目光在徐子睿和我之间逡巡一轮,在背后拍了拍我的背,示意我硬气点。
对于我对大冰山如老鼠见到猫一般的忌惮,她一直不能理解。即使,我已经跟她讲过我从小到大的血泪史。
她始终觉得,大冰山再骇人,也不过是个男人罢了,还能吃了我不成?所以,不足为惧。
见古政问我,为了缓解徐子睿和我之间的低气压,她微微一笑,带点调侃地回道:“还行。效果不错。”
钟寰说的是实话。而我,则仰头,很想无语问苍天。钟寰睡相好,这女人不像我,她睡觉不流口水。
我担心古政继续提壶盖,于是眼珠一转,转移话题:“你们什么时候来这个自习室的啊?怎么这么多天了都没见着你们?”
这两人躲在那鬼角落里,隐得跟黑白无常似的。
沉默了半刻,大冰山淡淡答道:“很早。”
我虎躯一震,抓住他的衣角,急急追问:“很早是多早?”
“猜猜看?”古政笑得极为夸张,很明显是对我囧神面目***的幸灾乐祸。
猜,猜个毛线。
见我完全没有猜的欲望,古政嘴角一扯,倾过身来,在我耳边痞痞笑道,“在某人维持教室秩序时就来了。”
说完,这家伙居然还做了一个“那画面太美我不敢看”的表情。
我目瞪口呆。所以……只是我眼拙,而他们每次来的晚走得早,我们没发现而已。
泪啊,正在我懊恼不已时,没想到,接下来古政话锋一转,却是将我的精气神给吹回来了。
他围着我打量了一圈,啧啧叹:“就你这小身板,那天居然有胆量跟那个彪悍男叫板?不错嘛。”
糖衣炮弹,受用。我呵呵一笑,拍拍胸脯,炫耀:“学法的嘛,正义的使者,群众的喉舌。”
徐子睿见我洋洋自得,脸色越来越冷,说出的话,自然也不怎么好听:“也不掂掂自己有几斤几两,不怕人真跟你斗气耍狠。”
我吐吐舌头。那个男生在教室里讲话吃东西,影响到大家复习。我忍了他很久,终于忍无可忍之后,才来了一声“河东狮吼”。我也是情非得已。
对上大冰山幽深晦暗的眸子,我脑子转了一大圈,才迟钝地想到:大冰山这是……在担心我?
当时,钟寰没来得及阻止我,在我与彪悍男拔弩张之际,表面上虽做出与我同仇敌忾的气势威慑对方,实则暗暗为我捏了一把汗。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她其实也是强制镇定:“嗯,我开始也担心那男生跟我们撒泼,不过还好这里是大学校园,他还不敢乱来。”
其实,那声“河东狮吼”之后,我也有过害怕的。我从小没被人揍过,如果因为这个被个男生揍了,也挺背的:“放心啦。仅此一次,以后我不会再这么冲动。”
见我还算可教,大冰山的脸色终于有所缓和。
随后,他酷酷地侧了侧脸,示意古政该走了。
钟寰在他转身的一刻,叫住他们:“一起吃饭?”
古政笑应,转过身,跟上徐子睿。
“诶,你们等等我们啊。”
我拉着钟寰,一路小跑,大喊着去追两个大长腿。
吃饭期间,在我向古政使眼色使得眼睛都快要抽筋之后,古政才施施然跟大冰山提议,下次换个教室复习。
而一向难搞的大冰山,此刻依旧难搞。
听了古政的提议,不答应,也不拒绝,只是慢条斯理、不动声色地用他的餐。
我有些气,但最后还是不敢叫板大冰山,于是另辟蹊径,曲线救国。
将手机藏在餐桌底下,我偷偷给他发短信:“从小学习受你监督,跟你在一起复习,我神经容易紧张。要不,你们换一个教室?”
点完发送,我觉得不够,于是又加了一把火,继续敲字:“你们换教室,考完请你吃饭。”
两条短信过去,大冰山才神色淡淡地同意了古政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