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雪洗澡的当口,管修齐的电话打了过来。
“喂,爸。”管明淞接了电话。
“明淞啊,你们已经回到家了是吗?”管修齐跟管明淞说话时语气小心翼翼的,不太像寻常父子。
“嗯,到了。管雪在洗澡。”管明淞说,“你放心,管雪在我这里很好。还有什么事吗,没有就先挂了。”
“等等明淞。”管修齐急道,“你知不知道,管雪这次期末考试数学考了零分。”
“什么?”管明淞瞪大了眼睛露出讶异的表情,他之所以反应这么大,着实不是因为有多关心管雪,而是因为作为一个中学时期数学考试次次满分的变态,管明淞实在想不明白管雪这个零分是怎么考出来的。虽然之前何为之说自己数学考过零分时管明淞表示了理解,但管雪情况又不一样,她爸是数学老师,她哥是数学博士,她数学竟然考零分,这孩子是亲生的么?管明淞默默怀疑。
电话那头管修齐长长地叹了口气,说:“我是教育不了她了。明淞啊,我听说你在培训机构兼职教高中数学?”
管明淞心道不好,赶紧说:“我只是兼职,平时还是忙学校的事情比较多。”
“明淞啊,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你……你能不能帮忙教教你妹妹?帮她拉一拉数学分,有一点点进步都好,至少不要考零分。”
“你自己就是数学老师。”管明淞无奈。
“我是初中数学老师嘛,管雪都上高一了。最重要的是,管雪她不听我的。”
管明淞没说话,管修齐就当他默许了,连忙一股脑儿交代了一堆:“管雪这个数学成绩,教的话要循序渐进,不能太着急了;她考了零分,这个年纪的小孩,内心比较敏感,你注意别拿零分的事情在她面前讲,以免引起她的逆反心理;也不要告诉她她考零分这件事情是我告诉你的,小孩要面子,我怕她觉得自己丢了人,记恨我……”
管明淞与管修齐的这通电话结束时,管雪正好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她洗了头,正在拿毛巾擦头发。她有点渴了,便自己拿了水杯倒水喝。
管明淞看着她,突然一本正经地说:“管雪,你为什么数学考试考零分?”
管雪“噗”的一声一口水从嘴里喷出来。
“谁跟你说的?管修齐?”管雪黑着脸,连爸也不叫了,直呼其名。
管明淞郑重地点了点头。
“去他妈的!”管雪骂道,“我今晚住哪?”
管明淞指了指客房的门,“收拾好了。”
管雪摔门而入,把自己锁在房间里。
管明淞在客厅坐了大半晌,没听到客房里再有什么动静,以为管雪睡了。这时候一个电话打了过来,是个陌生号码。
管明淞疑惑地接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宋瑾风没头没脑的声音:“老婆!”
管明淞吓得手机都差点扔了。他心里有两个疑问,第一,宋瑾风怎么用一个陌生号码打过来?第二,这人语气怎么这么欢快,他有健忘症吗?不记得已经分手了吗?
“你……你……”管明淞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只好敷衍地寒暄:“你在外地的工作结束回京城了?”
“没有。”宋瑾风懒洋洋地说,“我这次的工作跟以往的不太一样,录的是一个公益节目,去偏远少数民族地区探访他们的民歌文化,很有意义,对我重塑公众形象也很有帮助,就是拍摄周期比较长,条件呢也比较艰苦。我一时半会可能回不去。”
宋瑾风的语气跟以前一模一样,亲昵而放松,就好像上次的分手事件从来没有发生过,两人还是以前的关系。
宋瑾风又继续说:“这个号码不是我的,是唐源的,我拿唐源的手机给你打电话。”
“我存过唐源的号码,不是这个。”
“你存的肯定是另一个号码,他后来为了办事又办了个新号,这个就是新号码。”
管明淞听着宋瑾风的声音,心中那股酸意再次蔓延,酸意涌上眼睛,让他差点眼泪都溢出来。
管明淞无力地卷在沙发上,他的手抓紧又放松,放松又抓紧,他想不能这样下去,这样下去他和宋瑾风就又会回到原点,于是他用了全身力气下定了决心,像一个沙场赴死的战士,坚定地说:“认真工作是好事。以后别打电话给我了,我们的关系已经结束,我想我在你出发去外地之前就已经跟你说清……”
“认真工作当然是好事,可是老婆给你这么一说怎么好像我以前不认真工作似的?我哪次工作不是兢兢业业呕心沥血,圈内劳模就是我好吗。”宋瑾风悠悠地打断了管明淞的话,四两拨千斤把话题引开。
管明淞愣了一下,没搞懂宋瑾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觉得自己像一个打了败仗的士兵,还没有搞清楚地方的布阵,就败下阵来。管明淞咬了咬牙,像个意志坚定的战士,不畏惧失败,再次冲锋,他用比刚才更加坚定的语气说:“我们分手了,不合适的人,就别在一……”
“哎哟哟,我说老婆。”宋瑾风再一次悠悠地打断了管明淞的话,“玩笑呢别乱开,前段时间我总闷闷不乐的,他们都以为我经历了一次全网黑之后变老实了,其实我只是感情受挫。后来我转念一想啊,你这人我还不知道?咱俩谈这四年,你意志从来就没坚定过,我早习惯了。”
“这次不一样。”管明淞屡战屡败,有些着急了,“这次我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