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挥舞着小刀,威胁意味的笑道:“知道了吧,你吃还是不吃?”我抹去下巴流淌的血,冷笑了声,虽然现如今很疼,但不能显现半分。
我冷笑道:“张得福,你确定你的刀能永远在你手上?你确定我会永远被困在这儿?你确定……我会永远留在这儿?”
他未料到我会如此镇定说出这些,愣了一愣忽而哈哈大笑,道:“你也承认了,你就是在搬救兵,也就是证据不足罢了。”说完,他狠狠道:“至少在这段时间,你没有好日子,谁又能确定,你能活着走出去呢?”
说完,便踢了一脚打碎的碗,道:“怪只怪,你来到了这里,还偏偏抢走属于我的东西。”他锁上门,又大声道:“那两块玉佩,倒是卖了好价钱。”
我一听那玉佩被卖了,便未忍住,大声骂道:“你就是个混蛋!”
这一叫,便扯开了才凝结住的血痂,我忍住疼痛,但真的十分疼,连动一动嘴都扯得疼。
如今听他说,我是有点难熬了。老板事情多,怕是也不会过来,李平老实,如今也不知被他骗去了哪里。
我拾起碗的碎渣,将尖端部分留下几块,裁了被子的一处布,先将下巴处裹住。裁了一处兜住还可以吃的东西吃完。
简单的收拾几下已经天黑了,我喝了一碗药,点着火堆,用大桌子抵住门,防止半夜风吹开,又开了些窗子,便睡下了。
一盆水凉的我差点弹跳起来,眼见已然是第二日早上了。
几乎全身都湿了,被子也湿了一半,我见就是张得福,怒道:“你有病吧。”
他阴笑了声,道:“我看你昨晚睡得很好,特意来问候问候你。”我怒道:“你就不怕我告知老板。”
他笑道:“放心,老板昨日便去往祈都北边了,不过两日,是不会回来的。”他似乎刻意的又道:“至于李平那小子,刚刚好,陪同老板一起去了。”
他将“刚刚好”刻意咬的很重,又道:“酒馆内的事务都有我处理,这两日我不来管你,谁会理会你呢?”
他忽蹲下,凑近我,道:“我看你红疹已好了,仔细看你这张脸,其实也还不错。”
我心下一紧,这红疹本就是用颜料随意画的,为的就是当时让我和安溪都可以戴面纱拖延安溪被发现的时间,昨日用纱布包裹,又没有颜料,早抹去了一些。
方才才被一盆水泼了,肯定剩的红疹又淡了些。
他呵呵笑,道:“我想到新的主意了,现如今我要去忙,你就在这儿等着我吧。”
第六十章回到原点
他走了后,我才缓过神来,身上被门口吹来的冷风冷的一哆嗦,眼下看这被子和衣服,该如何是好。
这世上,当真还有如此可恶之人,还被我遇见了。他临走之前,那笑容和眼神,总让我不寒而栗。
如今酒馆内外怕是都不会理会我,我也出不去,只能求自保的方法。
如若安溪和末生能够得救,我也会放下心来,我只得等着李平和老板回来。
昨日下了些雨,现如今还下着小雨,看向窗外,枯树枝和窗台上已结了大大小小的冰锥。
许是昨夜下了大雨吧,我先将被子挪开,看着火堆,不想也被张得福浇灭了。湿的柴火,根本点不燃。
幸亏底下的一些柴火还是干的,我拿出来,用火柴点燃,只有些许的小火,但对如今极冷的我来说,也是足够了。
我趴在窗外,看这冰锥,心生一计,虽如今水晶能力丧失了,但对冰的适应感还在。我够出身子,将几个冰锥掰下来,放于窗台上。
我看着这冰锥十分尖,只是拿着会有些手疼。
还是不行,如今丧失了能力,许久未碰冰了,加上身上的寒冷,以及未好全的风寒,下巴上隐隐作疼的伤疤,这一切,都让我接近崩溃。
我坐在地上,摸到昨夜枕头下留下的碎碗的尖端部分。
如若他要打什么主意,宁愿玉石俱焚!
我是想活着,想活下去,想见到那些惦念许久的故人们,还有许多话未同他们说。
以及,我一直以来小心隐藏,却无比明确的心意,我想见到他,而不是在这个未知的地方默默死去。
直到中午、下午都未见有人来,也未有人送饭过来。
饥寒交迫,被子大致干了,但还是透着潮气,让人难受。
我恐怕是快要撑不住了。
深夜来临,我也不敢睡去,怕张得福会来,柴火也烧的七七八八了,只剩了一堆零星的小火,我将被单裹起来,再裹住被子,蜷缩在火边。
直到不知什么时候,我再也撑不住了,眼皮重得像是铁一般,在快要睡过去时,我似乎看到了他们,看到了秦伊,杜贺兰,曾经并肩作战的伙伴,未央,以及,那个在桃花树下,对着我浅浅一笑的三爷。
我似乎并没有睡着,耳边还有风声、下雨声,我感觉自己身体变得很沉重,头也有些隐隐作痛,但就是无法醒来。
我是自己醒来的。
柴火早已熄了,我抬头看窗外,枯树上结了新的冰锥。我又饿又渴,但又觉得身体很沉,且在发烫,提不起精神来。
也许是早晨,也许是约莫晌午,我也不知时间了,只见天已全亮了。
我听见脚步声,我将枕下的尖碎片紧紧握在手里,集中精神死死盯着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