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失败了?”
“你连自己都不是自己了,这还不算是失败?你做不完的事,我来做吧。”句号又伸手画了个圈,说道:“我为什么叫句号?句号就是终结,我要终结这件事。”
我感觉,面前的句号跟我有一点区别,他比我自信。我敢肯定,句号刚刚知道这件事不久,但他似乎有十足的把握能把一切都做好。
“你有把握?”
“有。”句号有种谜一般的自信,他肯定的点点头,说道:“你不要再参与进来了,我在做事的时候,会替你想办法,把恶魔虫的后遗症解决掉。你需要做的,就是好好的呆在这个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城市里,静静的等待结果。”
“我无法停止的。”我表示了否定:“因为你毕竟不是我,你不可能知道我心里的想法。”
“我们骨子里,都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倔强,到了一定地步,即便会粉身碎骨,也绝不回头。我不打算说服你,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你一定要继续,那么,即便你能走到终点,你也会在到达终点的时候,看见我提前一步把所有该做的事都做完了。不妨打个赌?”
“我不想打赌,我只想做自己要做的事。”我突然间对这个句号失去了好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敢说出这样的话,一定是苏世仁给他提供了足够的线索和信息。否则,他连这个大事件的来龙去脉都搞不清楚,何来的自信?
我的印象里一下子把句号和苏世仁给联系到了一起。我很怀疑,句号是不是苏世仁专门推上这条路的。就和当时的陆放顶一样,他知道自己可能搞不定这件事了,所以才会把我给拽进来。
一想到句号和苏世仁上了一条船,我心里就犯膈应,一些想说的话顿时就说不出口了。
句号肯定能看出我情绪上的变化,也知道我现在可能有点烦,他很适时的结束了交谈,装着抽的剩下半盒的烟,从沙发上站起身。
“该说的话,我都已经说了,我今天来,只是想让你过的踏实点,说是我的权力,听不听是你的权力,我走了。”句号转身朝着房门走去,头也不回的说道:“别送了。”
句号说走就真的走了,再没有停留,等他走了之后,我心里一直都觉得不踏实,匆匆忙忙把该收拾的东西收拾了一下,也跟着离开了家。
当我反手带上家门的时候,猛然间感觉很不是滋味。这道门,我不知道来来回回进出了多少次,可这一次,心中的感受是不可言喻的。
我带着自己收拾出来的东西回到车上,这些东西有的需要处理一下,我分类装好,然后都标上收获地址,放到以前经常去的一家快递点,丢下东西之后给老板打了个电话,让他帮忙把东西明天发出去。
做完了这些,觉得轻松了一点,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在处理后事。
我把车子开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然后拿出一面镜子,对着镜子把脸上那些细密的细毛重新刮掉。镜子中的自己,已经让我都辨认不出来了,可能是肌肉抽搐扭曲的原因,我的脸有些变形。
我给原四海打了个电话,并没有说自己会一去不回,我只是告诉他,让他好好的经营公司,我打算出一趟远门。
“多久能回来?”
“不知道,可能三五个月吧。”我在电话这边抽了抽鼻子:“你带好那些伙计们,等公司运营起来了,挣一点钱,去转行做点别的,给大家找碗干净点的饭吃。”
“这口饭,咱们吃惯了,要是换个饭碗,可能会很困难。到时候再说吧,等你回来,咱们再好好合计一下。”
“我只是个股东,你是主事的,有什么事,你自己拿主意就行了,就这样吧。”
“那你一路顺风。”
“先等等。”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告诉原四海:“顶爷……顶爷死了。”
原四海在电话那边很吃惊,急切的追问了几句,可是我什么也没多说,只说陆放顶已经死了。
挂掉电话之后,我心里自己默默的跟原四海告了别,他帮过我不少忙,现在这点家业,就算是给他的一点回报和交代。
该办的事都办了,我再没有一丝眷恋的意思,趁着夜色离开了这座灯火通明的城市。开车行驶在公路上的时候,我的思绪又飞了,一直都在回想那个突然出现的句号。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一种感觉,感觉这个句号,好像是一管催化剂。我已经很接近大事件的核心了,但介于种种原因,始终无法迈出最关键的一步。这一步迈不出去,大事件就永远无法终结。
而这个句号,很可能真的是个句号,给这个大事件画上句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