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普宗申拽住长寿,冲他轻轻摇了摇头,又低低的说了几句。长寿对阿普宗申很信任,一看见对方阻拦,立刻停下了脚步。
“不能去追了。”长寿轻轻拍拍我的脸:“阿普宗申说,那个人很厉害,我们再追下去,凶多吉少。”
我的意识模模糊糊的,不过长寿的话,我还能听到。我心里感觉愤怒,又很无奈,苏世仁逃走了,死亡的阴影还会继续笼罩我们。
一帮人从原路回到了地面,营地里的所有人已经陆续赶到,在裂谷的边缘到处寻找。阿普宗申头上那顶头盔所散发的青铜声强劲有力,一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恢复了一点。
“你怎么了?”天天也跟着后续队伍来到了这儿,看见我趴在长寿背上,失去了行动能力,赶忙过来问:“受伤了?”
“没有……”我有气无力的摇摇头:“回营地吧……收拾一下……我们必须要转移个地方……”
所有人马上回到了营地,风卷残云一般的把营地收拾了一番,然后开着全部车辆,连夜转移到了十几公里之外。
苏世仁是冲着阿普宗申来的,没有伤到别的人。我很佩服阿普宗申,伤的这么重,还是那么顽强,等到转移了营地以后,阿普宗申就要走了。我和长寿劝他,至少得休养一段时间。但阿普宗申不肯。
“他说,时间可能已经不够了。”长寿翻译着阿普宗申的话:“他得去办一件事,一刻也不能再耽误。”
我没有再阻拦,我能察觉到,阿普宗申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他要去做的事,一定是很重要的事。
在这个大事件里,人的生命,就像一粒灰尘一样微不足道,只要一阵风吹过来,一切就都结束了。
阿普宗申走了,我去和天天谈了谈,仁昂这个地方,现在已经非常危险。我对苏世仁并不了解,然而,我的潜意识告诉我,这是一个比赵三元,陆放顶更强力也更可怕的人。如果他盯死了天天的队伍,那么这支队伍肯定会有人会死。
“离开吧,回内地去,这里真的不能再待下去了。”我劝道:“杀人凶手今天只是一个人露面,就把这么一帮人弄的鸡飞狗跳,要是他还有两三个得力的帮手,咱们是斗不过他的。”
“可我还没有找到我想找的人。”
“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队伍里的人想想,他们千里奔波,只是为了挣点钱,你能看着他们无辜的死在这儿吗?”
天天咬了咬嘴唇,我看得出来,她很不甘心,很不想离开。但她的心底是善良的,她不忍心拖累队伍里的人,无缘无故在这儿丢命。
我们简单的休息了一下,队伍里的人严防死守,打算熬到天亮就走。晚上车队赶路,目标太明显,会被发现。
苏世仁应该也在刚才的争斗中受到了些许打击,一直到天亮,营地四周都很平静。天亮之后,队伍出发了。
我很担心在离开仁昂的途中会遭到苏世仁的纠缠,不过还好,车队行驶了三四十公里,平安无事。随着地势的变化,车队行进的速度也快了一点,中间换人开车,队伍没做任何停留,一口气从仁昂赶到了卡曲。
到了卡曲,我们应该是安全了,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卡曲不是什么大地方,不过比起荒凉的仁昂,已经算是人间天堂了。队伍里的人吃过饭之后,在旅馆后面的小院里喝酒。我一个人呆在房间里,拿着自己的手机,却不敢拨打电话。
我有一种预感,一直都有,就从这次来到仁昂,老王和张莫莫他们先后死去的时候,这种预感就已经出现。我感觉他们这一次的死亡,和前几次不一样。前几次,他们可以死而复生,这一次,我心里没底。
我很想给他们打电话,可是我不敢,我害怕听到的是电话关机,或者无法接通的提示音。因为他们死去已经有段时间了,如果到现在,他们的手机无法联系上,那就说明,这一次的情况,和我猜测的差不多。
我就好像一个把身家性命都压在一把牌上的赌徒,牌已经开了,可我却不敢看。
我承受不了失去的痛苦,很多人都以为,死亡,可能是这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但只有亲身体会过的人才会知道,失去比死亡更难忍。
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该面对的,是躲不过去的。过了好半天,我鼓起勇气,拨打了张莫莫的电话。
号码拨出去的同时,我的额头好像一瞬间就冒出了一层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