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一想,好像真是这么回事,但是再往深处一琢磨,就觉得不对。陆放顶能影响我们的梦境,那是因为陆放顶还活着,而眼前这个人,早已经死了。一个死去的人,哪怕生前的意念再强大,他能影响到别人的梦境?
我怎么想都感觉不太可能,然而,不这样认为,那就没办法去解释这个人教我象雄祭文的问题了。
我静了静心,又仔细看了看。这个人的尸体保存的太过完好,甚至就连最容易腐败的脑组织,也一丝未损。
我不敢直接下手,就用手里的铲子轻轻拨了拨,紧跟着,在这个人的衣服里面,我看到了一片一片薄薄的长春木。
长春木,再加上尸体外的这层薄膜,使得他可以很完整的保存到今天。
但是,这个人的身上除了若干长春木之外,就再也没有任何东西。这具尸体很可能是我父亲先发现的,即便尸体随身有什么物品,也被父亲取走了。
我现在最需要了解的一个问题就是,这具尸体身上,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个秘密,显然是至关重要的。我根本不相信当年那四个烧矸人发现这具尸体后,就能看出尸体身上的秘密。可是即便这样,他们还是被灭口了,这足以说明,这个秘密乃至尸体本身,绝对不能泄露出去一丝一毫。
我感觉,尸体的秘密是不容易被发现的,如果短时间内无法得知其中的内情,我就得考虑,把尸体运走,找个地方慢慢的研究。可是这样做的话,说不定又会引出什么麻烦。
我不敢把尸体从那层薄膜里完全搬出来,就想着先把他抬到三个木箱子上,那样可以观察的更细致一些。我转过身,把另一面墙壁墙角的三个木箱摆整齐,又把那条破破烂烂的褥子铺好。等做完这些,我扭头就去搬动薄膜里的尸体。
然而,这么一转头,我的神经好像瞬间就爆裂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惊惧,嗖的蔓延到了脑海,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倒退了两步,嘭的靠到了墙壁上。
那具尸体,不知道怎么回事,已经从半透明的薄膜里挣脱了出来,靠着墙,盘坐在地上。
我完全蒙圈儿了,因为我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就那么短短的三五分钟时间,尸体以这样的姿态重新出现在眼前,如同诈尸了一样,让人无法接受。
尸体微微的垂着头,盘坐在地上,我甚至还能看见他那两条已经僵直如木头般的手臂叠放在一起,双手像是捏了个法诀。
此时此刻,我完全不知所措了,感觉整个土洞里的气氛,骤然间变的非常诡异。手电的光线并没有直接照射到对方的额头,可我仿佛看见他额头那块透明的额骨,在慢慢的勃发出一片淡淡的光芒。
那道光芒很柔和,却像是黑暗中的一轮太阳,光芒从额头蔓延到了脸庞上,他那双紧闭着的眼睛,似乎也微微的睁开了一条缝隙。
我并不是没有见过尸体,可是,现在所目睹的一切,却让我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害怕。
那团淡淡的光芒在他的脸庞上缓缓浮动着,又渐渐顺着身躯游走,最后,重新聚拢到额头上。光芒只有一颗葡萄那么大,在额头上轻轻摇曳。淡淡的光团里,似乎有一缕亮光,浮光掠影般的闪来闪去。
那团光团里,有什么东西?
我的目光乃至精神,全都被小小的光团所吸引,不由自主的迈动脚步,朝着对面走去。我走的很慢,但每走出一步,就离光团近了一些。
光团就停在那个人的额头上,那一缕闪来闪去的亮光,在光团中若隐若现,我的视线好像有点朦胧,始终没能看清楚,那团光团里的亮光到底是什么。
不久之后,我走到了距离那人两米远的地方,他额头上的光团缓缓的浮起,像是被一根看不见的线牵引着,浮到了和我双眼持平的位置上。
淡淡的光团里,好像容纳了一个世界,山川河岳,飞禽走兽,日月星辰,沧海桑田......我目不转睛的看着,光团在眼前缓缓的转动了一会儿,接着就朝我这边漂了过来。
我的视线,时而模糊,时而清晰,就这样看了片刻,我猛然间意识到,这个小小的光团里所容纳的,可能是这个人一生的记忆。那一缕亮光每转动一圈,就等于光团中的记忆,过去了一年。
他是班达觉中至高无上的高手,在意念上的造诣,已经超乎常人的想象。他的尸体之所以一直保留着,很可能就是为了让躯壳不腐,把这些记忆完整留存。他肯定达到了左耳识藏的境界,只不过左耳识藏,不管怎么样都不可能把意识信息保存的完整无缺,只有用他这种方式,才能弥补左耳识藏的不足。
这团淡光飘到我的眼前,又慢慢的飘向我的额头。我的身躯仿佛石化了,一动都不能动,眼睁睁的看着光团越来越近,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