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祖,我觉得吴相公这么做也没有什么!毕竟这是军国大事,干系到天下!”张端小心的答道。
“我说这些不是说这么做不对,而是说在吴相公眼里,他们是他们,我们还是我们!这一点我们自己心里一定要有数,不然便会惹来杀身之祸!”
“老公祖说的是!我这几日也时常担心此事!”张端叹了口气:“吴相公说的虽然好,可那是现在咱们对他们还有用处,要是等他们进了京,会不会翻脸不认人呢?要不要让他们留下一个字据什么的?”
“字据?那又有什么用?”黄锦笑了起来:“这么说吧,历朝历代的史书里提到我们阉人的就没有几个说好话的,可是无论谁登上帝位,又少不了咱们,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这个——”张端摇了摇头:“属下不知,还请老公祖提点!”
“世间万物,皆有阴有阳,有明有暗。天子虽然奉天承运,统御万方,但也不例外。其阳明之事,自然有贤臣猛将行之,而阴暗之事,则是我们这些人去做了。”黄锦苦笑道:“所以历朝历代史书之中多称我等为奸佞小人,宦寺刑余之辈,难道这是因为我们天生便如此吗?非也,圣上以我等行善,我等便行善;圣上以我等行恶,我等便行恶,但史书上为尊者讳、为上者讳,最后只好指斥我等了。我等若想活下去,唯一的办法就是谨言慎语,静心等待,身居上位之人总会有些事情需要我们去做的,明白了吗?”
“属下明白了!”听到这里,张端已经是心悦诚服:“老公祖请放心,我一定会小心行事的!”
“嗯,徐相公这次出京,将镇守九门之事交给了我,你去北镇抚司镇守,屏护天子,前往不可出什么差池!”
“是!”
中臣镰成挥舞着铁镐,冻硬的泥土在铁镐下翻裂,士兵们将一捆捆削尖烤硬的木桩放下,那些将被插入壕沟外侧和底部,刺穿进攻者的脚板和身体。在他的身后,黑色的帐篷如同雨后蘑菇一般浮现,毛毯和睡袋罩住了荒芜的土地,水手们走进芦苇丛,割下成捆的芦苇,这些将被作为燃料和搭茅棚的材料;岸边的栈桥也在不断延伸。“天黑之前,务必挖好第一道壕沟,立起尖木桩!”这是莫娜的命令。
“其实你用不着自己亲自动手干!”张全低声道:“装个样子就好了!”
“装个样子的壕沟可挡不住敌人!”中臣镰成放下铁镐,做了个鬼脸:“时间不早了,我们得加把劲!”
“好吧!”张全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可真的弄不明白,为何让咱们来挖战壕,这明明是杂役做的事情!”
“时间紧迫,你应该知道这里是哪里!敌军应该很快就会到了!”中臣镰成一边挥动铁镐,一边笑道:“咱们这也是背水一战了,打赢了才有活路!”
“这倒是!不过我还是不明白,且不说殿下你,我们都是军官生呀,怎么能用来挖土,太浪费了!”张全一边嘟囔一边挖土。
“镰成,马上穿戴整齐,跟我来!”听到传令官叫自己的名字。中臣镰成扣好皮带,套上靴子,抖掉斗篷上的露水和泥土,穿戴整齐之后跟着传令官往帅帐走去。在帐篷外间他就听到莫娜高亢的声音,片刻之后,帐篷被掀开了,莫娜探出头来:“怎么样,还吃得消吗?”
“有点累,不过还行!”中臣镰成笑道。
“很好!”莫娜笑了笑:“进来吧,我给你找了点比挖土更有意思的活!”
中臣镰成走进帐篷,只见圆桌上放着盘子和碗筷,里面是热气腾腾的煎鹿脯、粥和蒸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