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学生记得!”沈明臣点了点头,他犹豫了一下,小心的问道:“大都督,若是我家东主询问缘由,我应该怎么回答?”
“你就回答说等到明年开春之后再说!”周可成笑道:“具体的时间我到时候会通知的!”
“是,大都督!”
沈明臣刚刚退下,周可成就拿出笔墨,飞快的写了一封书信,封好后大声道:“来人,立刻用信鸽给伯仁送去!”
天津卫。
“吴相公,大都督的亲笔信到了!”李真快步走进书房,双手呈上一封书信。
“哦?那一定是有要紧的消息!”吴伯仁接过书信,一边拆信一边笑道:“你知道吗?大都督平生最讨厌的便是写字,如果可能的话,他都是宁可口述也不肯自己动笔的!”
“属下在北边也干了有些年头了,未曾见过一次大都督的墨宝,也就是伯仁公子您才能让大都督动笔!”李真笑着拍了一记吴伯仁的马屁。
“话也不能这么说!”吴伯仁笑了笑,脸色突然大变:“想不到竟然到了这一步!”
“吴相公,出什么事情了吗?”李真赶忙问道。
“嗯!出事了,出大事了!”吴伯仁突然大笑起来:“周王和鲁王因为害怕徐阶和李春芳报复,已经向南边献城归降了!”
“那,那可是大好事呀!”李真笑了起来:“若无相公您的谋划,哪有今日?”
“话也不能这么说,大势所趋,又不是一两个人的才智可以挽回的,我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吴伯仁笑道。
“吴相公说的是!”李真点了点头:“对了,再过两天就是与张端再一次会面的时候了,您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安排?”
“特别的安排?”吴伯仁笑了笑:“不用什么安排,顺势而为就是了。这次我就不去了,你告诉张端大都督对他和黄公公非常满意,徐阶和李春芳接下来要做什么都顺着他们,拍卖没收产业的事情,我们兰芳社也有些兴趣!”
对于北京城的人们来说1566年的春节是血色的,奔走在街头的缇骑、番子、白色的封条、被捆成一串串的妇孺老弱、午门外被推出斩首的犯人,成为了许多人永生难忘的记忆。但不管怎么说节日依旧是节日,尤其是除夕那天更是如此。一家人团圆在一起,围坐在桌子旁,桌上摆上或多或少的菜肴。无论是穷富贵贱,绝大多数北京人都做出了同样的祝愿:“不求升官、不求发财,只求来年一家人完完整整的,没灾没祸,平安就是最大的福气!”
而在这个时候,文渊阁这个帝国的心脏也摆放着一个圆桌,桌上摆放着酒菜,桌旁却只坐着两个人——徐阶和李春芳。在这个普天同庆的节日里,这两个掌握着巨大权力的老人只能坐在圆桌旁,相对而坐,持杯无语,形影相吊。
“子升兄,你今年已经六十有二了吧?”李春芳突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