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要谢我,是你们自己做得好!”刘沿水笑的愈发开心:“你们三个识字吗?”
“识字?”刘胜一愣,他没想到怎么突然话题转到这件事情上来了,他小心答道:“回禀将主爷,小人识百把个字,他们两个就是睁眼瞎!”
“那可不成!”刘沿水笑道:“这样吧,接下来几天你们就跟着我的文书,学学基本的读写!”
张远大着胆子答道:“学读写?将主爷,小人是个厮杀汉,看到字就头疼!这项恩典还是免了吧!”
刘沿水闻言笑了起来:“罢了,我没有时间解释,你们下去后找严潮生,他会解释缘由的!”
刘胜等三人退出帐外,赶忙找到严潮生询问。严潮生一听便笑了起来:“恭喜三位了,想不到咱们还真是有缘分,这么快就要去讲武堂当我的学弟了!”
“讲武堂?学弟?”
“是这么回事,在我们兰芳社要当军官,要么是先去讲武堂读书,然后出来从军;要么在军中立功,然后保送讲武堂读书。反正都是要走一遭的,三位立下这么大的功劳,刘将军亲自向大都督报功,肯定要去讲武堂走一遭的。那里面可是一点情面都不讲的,三位若是不识字怎么读书,怎么毕业?毕不了业就算有天大的功劳,也只能赏银子,没法出来做官的!”
“原来还有这等事?”听到这里,刘胜等三人才明白了过来,对于自己的未来又是高兴又是惴惴不安。
在时代的浪潮中,刘胜等三人的命运不过是一条不显眼的细流。后世所有史学家都把1565十一月十九日的这个晚上当成整个战役的转折点,他们一致认为,晚上的这场大火使得北军永远失去了逐个击破南军的机会,在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虽然北军又发起了几次进攻,但都被占据着有利地形的南军击退,而胡宗宪指挥的南军主力距离寿州也越来越近,谭纶不得不放弃了原有的计划,在十一月二十二日早上开始向寿州撤退。(还有一部分史学家认为在十一月二十日谭纶就下令将大部分辎重向寿州转移,接下来两天发起的那几次进攻不过是掩护大军撤退的佯攻而已。)
不管刘沿水所部在先前几天的战斗中付出了多少代价,他在确定北军撤退的真实性之后,就立刻派出一个加强的骑兵支队,沿着北军平行的行军路线前进,反复向敌人的行军行列发动突袭。他的行动虽然没有给北军造成太大的伤亡,但却迫使其遗弃了大量的辎重车辆,这对整个战役的结果造成了颇为深远的影响。
谢公祠。
胡宗宪推开院门,随着吱呀一声响,院门被推开了,可以看到庭院里大部分建筑都已经倒塌了,只留下一座佛塔,不过从遗迹中还是能看到当初的气象。在距离院门不远的墙上,随处可以看到孔洞——那是铅弹留下的痕迹。胡宗宪叹了口气,问道:“这里当初有多少敌兵守卫?”
“三百人!”中军答道:“我军攻了三次,最后火攻才拿下来!”
胡宗宪点了点头,他迈过门槛,向里面走去,看到一个角门,门板早已不知踪影,不过可以看到门框上满是黑红色的手印,不难想象一天前当时争夺的惨状。胡宗宪停住脚步,看着门内,许多起伏转折、犬牙交错的工事还在,墙上到处可以看到挖出的射孔,还有火烧的痕迹。显然进攻者冲进门内,遭到防御者的夹射,尸横遍野,他们退出来,砍断树木和门板,砸坏家具,淋上火油,用烈火来回答铅弹和箭矢。胡宗宪闭上眼睛,耳边仿佛回荡起当时的情景:墙壁发出惨叫、弹孔流出鲜血、树木呻吟、好像一切都在逃离这里,逃离毁灭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