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去后转告刘将军,就说让他确保与庐州方向的联系,便是大功一件!”
“是,督师大人!”
待到信使离开帐篷,胡宗宪重新回到地图旁,由南向北的东淝水紧贴着寿州流过,汇入淮河。北军沿着东淝水的东岸修建了一连串营寨,并在东淝水上修建了好几座浮桥,形成了背水列阵的态势。而己方则也是面朝着北军平行展开,唯有解了庐州之围后北上的刘沿水部从东南而来,对北军形成了两面夹击的态势。但反过来说,胡宗宪指挥的主力与刘沿水部之间存在一个数十里宽的缺口,北军很可能会采取各个击破的战术,胡宗宪让刘沿水保持与庐州方向的联系就是告诉他在战况不利的时候向庐州方向撤退,给位于正面的自己打击北军侧背的机会。
“骰子已经投下了,现在就看滚出几点了!”胡宗宪自言自语道。
瓦埠湖,东岸。
天色刚明,一队北军骑兵正在向东南方向搜索前行,他们沿着长满桑树和枣树的坡谷前行,钻出稀疏的林子,眼前渐渐开阔,到了一处坡底。眼前的小丘从北侧渐渐升起,变成一道缓坡,坡顶的北侧变得陡峭,形成了以一条天然的保护,南侧有一条深沟,深沟对面是高低起伏的土崖,上头是未曾融化的残雪。土坡的顶部可以看到一面面红围白底的旗帜,壕沟、土垒、望楼连绵不绝,向南北两面不断延伸。
北军的骑兵见状,释放了两声号炮,然后便相互掩护着向后退去,消失在林木间。南军也任由其退走,并没有派出骑兵追击,因为他们很清楚眼前出现的敌人不过是前军的斥候,后面的大队即将赶到,赶忙加紧准备应战。
“看来北贼打算先找我们的麻烦了!”刘沿水低声道:“阿克敦,你有什么看法?”
“据营坚守,等待胡大人救援!”阿克敦答道。
“疤脸你呢?”
“一样!这个时候还能有什么其他选择吗?”
“也是,问出这种话来我真是糊涂了!”刘沿水笑道:“我们的营地左右两翼都有深沟崖壁保护,战地局促,左右不过四五里宽,敌军虽众未必施展的开!这样吧,我领中军,阿克敦你领右翼,疤脸你领左翼,只要能坚守两三日,形势就会扭转!”
阿克敦与疤脸都是身经百战之人,知晓其中的厉害,赶忙去各自的位置去了。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北军的前队已经如林而至。虽然已经是早上八九点时分,但天空中浓云密布,光线晦暗不明,众人都觉得有一块巨石压在胸口,紧张的透不过气来。北军的骑队缓步而行,但铁蹄撞击大地的声音依然犹如闷雷,由于地面上还有前些日子下的残雪,马蹄践踏之下并没有腾空而起的尘土,营寨里南军守兵们可以清晰的看到敌人密密麻麻似海浪一般的骑队,就好像海浪一般,一浪连着一浪连绵不绝。骑兵后面步队长矛好似移动的森林,各种颜色的旗帜招摇其间。刘沿水吐出一口长气,他不禁暗自庆幸天上没有太阳,否则这么多军器战旗在阳光之下岂不更是让手下士卒眼晕目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