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那个吴伯仁是谁?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呀?”
“应该是那个周可成的心腹吧?要不然肯定不会用他来接任的!”
“阵前易将乃是兵家大忌,周可成这可是自寻死路呀!”
马芳双手放在桌面上,他的脸仿佛石雕,跳动的烛光在他脸上涂抹了一层蜡色,凹陷的眼眶里是深深的阴影,众人的争论从耳边飘过,而他却一言不发。
“马总兵,你怎么看?”谭纶问道。
“下官没有什么看法”马芳沉声道。
“你觉得这个圈套?”
“不,下官觉得是不是圈套其实并不重要!”
“嗯!”谭纶点了点头:“如果这消息是假的,那南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想要引诱我军主动求战!”这一次马芳回答的很快:“吴伯仁是谁我不知道,但用兵方面肯定比不上胡宗宪老道,上下之间熟悉也需要时间!”
谭纶把自己的手肘放在椅子扶手上,双手交叉顶住自己的下巴,除了眼睛偶尔转动之外,全身上下纹丝不动,仿佛戴着一副面具,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细小汗珠。几分钟后他低声问道:“你觉得如果打一仗,我方有几成胜算?”
“现在打有六成,明年开春后打不到四成!”
马芳话音刚落,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每个人都听出他这句话的意思:即便这是一个圈套,对于北军来说乘着冬日土地坚硬,利于骑兵驰骋的时机与敌决战也比拖延时日到明年开春后要有利得多,所以是真是假并不重要。谭纶强压下叹气的冲动,沉声道:“传令三军,在寿州以东布阵吧!大明的命运就取决于这一仗了!”
南京,大都督府。
“大都督,淮上的塘报!”魏了翁小心翼翼的将塘报双手撑上。
“嗯!”周可成拆开塘报,看了看便笑了起来:“毕其功于一役!胡汝贞还是急呀!那个首辅的位置又不会长腿跑了,他急什么!”
“大都督!”魏了翁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大着胆子道:“既然拖下去对我方有利,那要不要提点胡大人一句,让他持重一下!”
“持重?”周可成摇了摇头:“罢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他是前线统帅,什么时候打?在哪儿打?怎么打?都是他的事情,我这个一直呆在南京的大都督还是不要乱伸手的好!”
“那,那要是不利呢?”
“要是不利?”周可成笑了笑:“如果那样,我就只有领兵渡江了!魏公,战场上的事情哪有十拿九稳的,我们还是静观其变吧!能够坐观决定一个帝国命运的决战,即便是你我这种经验也不会太多的!”
“是,大都督!”魏了翁咽下一口唾沫,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