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这里不是有不少牛吗?把牛尾巴绑上油布,点着了牛肯定会受惊,牛一受惊冲出去就是堵墙也能撞出一个洞来——”
“不错,好办法!”丘何闻言大喜,用力的拍了下那民夫的肩膀:“好,你快带几个人去把牛牵过来,就朝着南边这边,动作快点。这次能活着回去,一定重重赏你!”
那民夫知道时间紧迫,赶忙带着同伴将十余头犍牛拉到南边那辆被拉扯的最厉害的牛车后面,一时间也找不到油布,只好将清油混着火药洒在牛尾巴上。刚弄好了四五头牛,便听得一声巨响,那牛车被拉倒再低,露出一条大约两三丈宽的口子来。丘何一把抢过那民夫手中的牛鞭,大声喊道:“快!别撒油了,你们几个去点火!”
“开口子了,大局已定!”大旗下副将已经是笑逐颜开,他向马芳拱手道:“恭喜大人破贼,取得首胜!”
“不过小胜一场,算不得数的!”马芳满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脸上却露出了一丝矜持的笑容,他当然知道这场胜利的价值——消灭这两三百敌军倒是小事,最要紧的是赢了这一仗今后庐州城内的守军就不敢随便出来薪采放牧,这对于围城战进攻一方是极大的优势。
正当北军的骑队向缺口冲去,缺口内侧突然传出一阵尖利的嚎叫声,仿佛从地下钻出了一群野鬼,还没等外头的北军明白是怎么回事,就看到从缺口内侧冲出十几头犍牛来,只见这些犍牛双目赤红,挺着牛角,尾部火焰腾腾,迎头撞来。最前头的几个骑士赶忙调转马头想要避开,却正好挡住了后面的袍泽,顿时挤成了一团,正好被火牛从侧面撞了过来,顿时血肉横飞,惨不忍睹。
丘何见状大喜,他知道所有人的生死就在这一刻,拔刀跃上战马,大声喝道:“生死有命,大伙儿随我冲出去,于万死中求一生!”说罢便策马第一个冲了出去,同行的骑队也赶忙随后冲出。
大旗下,马芳已经是瞠目结舌,战局陡然的变化让他的脸上甚至还残留着一丝方才的笑容,疯狂的犍牛将准备给包围圈中南军致命一击的北军骑队撞残,紧随其后的南军骑兵乘势杀出,他们冲进崩散的敌阵,用刀砍、用枪刺、用马蹄践踏,进攻者和抵抗者的角色一瞬间颠倒了过来。方才还勇猛无比的北军士兵现在却丢下武器转身逃走,只有少数最勇敢的人还企图抵抗,但他们要么被奔溃的人流裹挟走,要么被汹涌而来的敌人杀死,个人的勇气和武艺在这个时候显得格外的苍白无力。
马芳一把从旗手手中夺过大旗,看到将主的行动,马芳的家丁们纷纷跳上战马,紧随在将主的两侧和身后,作为一个八岁时就被蒙古人掳走的逃人(从蒙古那边逃回大明的百姓),马芳没有任何可以依仗的人脉,几乎是全凭自己的勇力和智谋走到今天。有无数次他就带着十几个,至多不过几十个家丁出塞,击败几倍,甚至十几倍于自己的鞑子,满载而归。对于自己的勇力马芳是有绝对的自信的,而这一次他决心重操旧业,亲自上阵扭转战局,洗清失败的耻辱。
正当此时,远处传来一声绵长的号角,马芳转过头,只见地平线上浮现出一面旗帜,白色的旗帜上绣着那个熟悉的标识。马芳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他能够看到一排排整齐的矛尖和枪刺正缓慢的从地平线下升起,更后面的是整齐的骑队。看到这一切,马芳的脸色变得阴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