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军官挺起了胸膛,他回到自己的行列前挥了挥手,叫了几个人的名字,七八个壮汉便冲到大门前,用枪托狠狠的砸起门来,但这只是给那扇涂着朱漆的厚重大门上增添了些麻点。那军官看了看左右,大声喊道:“来人,把台阶石给我抬起来,用那玩意撞!”
士兵们弄来几根长矛和绳索,很快就把一块台阶石抬了起来,只撞了三下,大门便裂开了几条危险的口子,门内的哭喊声变得响亮起来。那军官大声喝道:“快开门,你们想抗拒朝廷吗?”
“你们这是干什么,我们家老爷可是堂堂的嘉靖二十一年的二榜进士!”一个尖锐的女声传了出来。军官冷笑了一声,挥了挥手:“把门撞开!”
在长条形台阶石的撞击下,朱红色的大门终于倒下了,士兵们如潮水一般涌入,他们鸟铳上的刺刀闪着寒光,拿着棍棒短刀的家奴们纷纷丢下手中的武器,跪伏在地,磕头不止,当中十几个男女挤成一团,颤抖着身体,用仇恨而又惊恐的目光盯着这群入侵者。
朱文斐在刺刀的簇拥下走进大门,冷冷的扫视了一眼,看着那个被众人簇拥在当中的中年人问道:“你就是于景文?”
中年人脸色顿时涨红起来,他已经忘记了被人直呼其名的感觉了,他扭过头去以表示对朱文斐的无视。朱文斐冷笑了一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谁是于景文,他畏罪潜逃了吗?”
这一次于景文无法用沉默来反击了,他纷纷的答道:“我便是于景文,汝是何人,竟敢血口喷人,侮辱朝廷命官!”
“于景文,你两年前母丧回乡守孝,已经不是朝廷命官了!”朱文斐冷笑了一声:“就算你是官也没用,这是圣上下的诏书,只要是拒不缴纳拖欠历年钱粮之人,无论是什么功名,什么官职,一律免官夺去功名,从严治罪!”说到这里,朱文斐从袖中取出一支明黄色的卷轴来,摇了摇:“所以从昨晚子时起,你已经不是什么进士了,只是恶意抗拒清理拖欠钱粮的罪人!”
“你——”于景文好似当头挨了一棒,身形摇摇欲坠,他平生最大的依仗便是自己的进士功名,没想到居然被免去功名,这比一刀杀了他伤害还重。一旁的中年妇人见状连忙抗声道:“休得胡言,我家老爷、还有家翁都是有功名的,自然优免,岂会拖欠朝廷的钱粮。”
“有功名就不会拖欠钱粮?”朱文斐冷笑了一声:“朝廷的确对有功名之人有优免,不过那也是有数的,不过几人徭役,数十亩罢了,你家有多少家奴仆役?有多少田土?还有多少投嫌在你家门下的?比起定额来,你名下的田产家奴只怕是优免定额的几十,几百倍了吧?光是这些,就足以定你的罪了!”说到这里,朱文斐一挥右手:“来人,将这些罪人全部拿下,还有查封账目库房,以待人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