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说的哪里话!”周可成笑道:“我等都是大王的臣子,哪里还有什么比接待大王更要紧的,再说也不是什么紧急军情,无非是早上留都守军分兵两路,一路从城内攻观音门,一路从上元门出城,沿着外郭城墙进攻下关,想要两路夹击,将我军赶下江去!”
“那是谁赢谁输?”裕王赶忙问道,话刚出口他便察觉到自己说错了,笑道:“周爱卿站在这里,自然是我军赢了!”
“不错,仰仗殿下威灵,我军侥幸赢了一场!”周可成笑道:“我的人刚刚打扫战场回来,俘虏了两百余人!在下已经下令让大夫替俘虏中的伤者疗伤了!”
“疗伤?”裕王闻言一愣:“周爱卿你是要替手下的大夫替敌军的俘虏治伤?”
“殿下!在下以为不可将留都的守军称之为敌军!”周可成笑道:“您乃是先帝亲子,即将继承大位,天下百姓皆为您之赤子,岂有仇敌之说?留都之兵之所以前来攻打,不过是因为他们不晓得殿下您在军中罢了,若是开诚公布,晓以恩义,尔等定然会倒戈相向,纷纷来投!所以城内守军来攻,在下便迎头痛击,让他们知晓殿下的威严;既然已经击败来犯之人,对于俘获之人,那也无需滥杀,让他们知道殿下的仁厚,这样才能不负殿下之盛德。”
“嗯!周爱卿说得好!”裕王听到这里,不由得连连点头,他此时已经明白了周可成的用意,笑道:“也好,索性寡人便与周爱卿一同去探望一下这些受伤的俘虏吧!”
当刘天云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和几十个伤员躺在一个院子里,这让他暗自松了口气,至少人家没有割了自己的脑袋领赏。自己家里倒也有几个钱,便是索要赎金也出的去,只是回去后再也不提打仗的事情,老老实实的去侍候那几百亩地,当一个田舍翁便是了。
既然活了命,刘天云便感觉到又渴又饿,不过院子里的伤员还是颇有俘虏的自觉的,除了少数几个疼痛难忍,不时发出几下呻吟的,其余的都老老实实的闭了嘴——毕竟谁也不想惹恼了敌人的看守,从过往的经验看轻则挨揍,重则掉脑袋。刘天云也只能咬牙苦忍,约莫过了个把时辰,从院门里进来了几个军兵,抬了桶粥来,给每人吃了一碗,虽然粥稀了点,但众人的心思就更笃定了——自己的性命肯定是保住了,否则谁还会浪费这桶粥呀!几个没心没肺的等送粥人走后还说笑了起来。
刘天云想的却比其他人远的多,他在家里时就有听说过这伙兰芳贼在海外有大片的田庄、矿山,每年都会从金山卫运走不少男女。现在看来他们是不会要自己的性命,那会不会把自己送到海外田庄、矿山里为奴,做牛做马呢?这比掉脑袋也好不了多少呀?想到这里,刘天云的脸色也愈发难看起来。
正当刘天云胡思乱想的时候,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随着院门被打开,进来十二个身披铁甲的卫士,齐刷刷分作两列站开,唱喏之声不绝于耳。伤员们看这么大架势看,都知道是兰芳贼中大人物来了,赶忙起身跪下,磕头不止。
刘天云一边磕头,一边小心的用眼角余光向门口看去,只见进来了一个身着明黄色长袍的青年男子,紧随其后的便是一个身材高大,全身披挂的汉子,好似那身着黄袍男子的护卫。刘云天不敢细看黄袍男子的容貌,赶忙低下头去,心中暗想这伙兰芳贼好生大胆,居然敢僭越服色,难道是真的要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