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快!”裕王吓了一跳,他放下银勺,他虽然没有去过江南,但也看过前人的游记,知道从京城到江南哪怕是走漕运都要二十日以上,可自己从天津卫上船算起到现在也才十四天呀。
“托殿下的鸿福,这次我们南下顺风顺水,所以才这么快的!”船长笑着拍了拍裕王的马屁:“殿下可以到甲板上看看,大江入海水色截然不同,正所谓泾渭分明,他处看不到的!”
“哦?那是一定要看看的!”裕王兴致勃勃的走出船舱,静音赶忙跟上。果然正如那船长说的那样,右侧数里外的海面上有一条明显的分界线,两边的海水颜色截然不同,一边是略带浑浊的黄绿色,而另外一边则是清澈的蓝绿色。裕王何曾见识过这等壮丽的景象,不由得啧啧称奇。
“道长,寡人这次若非南下,哪里知道天下竟有这等壮阔的景致!”裕王笑道:“咦!那边的船队也是打着同样的旗帜,莫非也是兰芳社的?”
“不错!”静音笑道:“回禀殿下,那旗帜叫做南十字星旗,打着这旗帜的都是属于兰芳社的船队!”
一旁的船长向大副使了个眼色,大副会意赶忙跑下艉楼,片刻之后主桅上便又升起一面小旗来。
轰轰轰!
裕王和静音正说笑间,突然迎面而来的船队突然传来数声炮响,将两人吓了一跳,裕王连忙喊道:“这不是自家的船,怎么反而放起炮来了,莫不是乔装打扮的贼船?”
“殿下,这是礼炮!”那船长赶忙解释道:“您看,本船主桅上升起的是黄旗,说明船上有尊贵之人,本社的船只见了,便要放礼炮以示敬意!殿下若是不信,可以待到两边接近之后便是!”
裕王将信将疑的看了看船长,果然两边靠近之后,对面用旗语询问,当得知船上坐的是裕王殿下后,全体水手列队甲板,高呼万岁,将裕王喜得没有眉眼了,连声道寡人尚未登基,这般与礼不合。那船长却回答殿下您虽未曾登基,但在我兰芳社众人眼里,便是天子,将裕王更是喜得合不拢嘴。
就这般,“飞毛腿号”经过长江口往金山卫的这一段航路上,沿途至少遇到了十余队兰芳社的船队,无一不放礼炮致意,高呼万岁。裕王也是久看不厌,一直呆在艉楼上,说是要看看海景,其实谁都知道他是想先过过皇帝瘾。静音却是越看越是心惊,他找了个机会私下里向裕王问道:“殿下,这么多船都往北走,兰芳社是在干嘛呀?”
“想必是为了讨伐北方的逆贼的吧?”此时裕王已经完全以天子自居了:“周爱卿这般忠诚勤勉,当真是寡人之股肱,国之柱石呀!”
静音张了张嘴,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了,自己跟着裕王南逃,命运早就和裕王、兰芳社连在一起了,有些话也就没必要多说了。至少从现在来看,自己这一把赌赢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正如那船长说的那样,“飞毛腿”号在天黑前就驶入了金山卫的港口,不过与海面上盛大喧嚣的场景不同的是,码头迎接的场面就冷清了不少,甚至可以说有些寒酸。最让裕王不快的是,他甚至没有在迎接者的人群里看到周可成的身影,为首的只是一个青衣文士,他的眉头立刻紧锁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