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陆炳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西苑,仁寿宫,精舍。
“这些都是你们查出来的?”嘉靖指着摆放在他面前的一叠文书:“是个什么结果?”
陆炳与李芳交换了一下眼色,陆炳大着胆子答道:“臣等愚钝,还请陛下圣裁!”
嘉靖没有说话,他拿起放在最上面的一份,看了看丢到一旁,又拿起第二份,他越看越快,不一会儿就看了大半,突然他长叹了一声,一甩袖子将剩下的文书拂落在地:“冤孽,冤孽呀!”
“微臣(老奴)该死!”陆炳与李芳赶忙跪伏在地连连磕头。嘉靖走到窗旁,推开窗叶,向彤云密布的天空望去,半响之后方才叹道:“寡人德薄,只缘多病,过求长生,遂致父子不亲,为奸人乘机诳惑,生出这等事端来,补过无法,惟增愧恨!二位,可有以教我?”
陆炳与李芳交换了一下眼色,李芳叹了口气道:“父子之际,人所难言,臣等虽怀赤诚之心,亦不敢妄言长短。还请陛下圣裁!”
嘉靖听到这里,良久不得言,半响之后方才叹道:“也罢,是寡人为难你们了。来人,传诏,令裕王闭门思过,令景王入京!”
就在一夜之间,京城的风云突变,原本被认为铁板钉钉的裕王却被在府中幽禁,而已经出京就藩的景王却被重新召回京城,突兀的变化给京城的闲人们增添了许多口舌上的谈资,但对于那些对于内情有所了解的人们来说,却是噤若寒蝉,唯恐在这个多事之秋惹来杀身之祸。
而对于静音道长来说,这些天却感受到了人情冷暖的滋味,由于裕王的关系,他这些年来在白云观中的地位日渐提高,几乎仅次于时常进出西苑的清虚,平日里恭维讨好的络绎不绝,而裕王幽禁,景王返京的诏书一下,立刻门可罗雀,让他颇为感慨了下人情冷暖。不过他性格豁达,倒也没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反倒对裕王的处境担忧了起来。
这天一大清早,静音起床后依照平日的习惯,打了两套五禽戏,便白云观外的粥铺吃早点。
他买了两张油饼,一碗米粥,一碟小菜,正吃得香甜,忽然感觉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头一看却是张陌生的脸,皱起眉头问道:“你是谁,为何拍我?”
“静音道长吧?”那汉子笑道:“真是贵人多忘事,半个月不见就不认得了!”
静音闻言一愣,他这些年除了去裕王府教授导引之术,在白云观还有做各种法事,见的人多了一时间记不起来倒也正常,便以为眼前这人是自己忘记的,强笑道:“不好意思,贫道在观中见得人多,还请施主见谅!”
“不敢!”那汉子唱了个肥喏,在桌旁坐下,也叫了碗粥,两块油饼:“道长是出入王府的,记不住我这样的小人物又有什么奇怪的,再过两年,指不定连裕王都忘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