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如何了?”
朱文斐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来:“大获全胜,现在只剩下一点手尾了!家里人都很高兴,等那边的事情了了,我去找大哥求求情,你再陪个不是,就没事了,不管怎么说都是一家人嘛!”
“嗯!”听到朱文斐这么说,朱正良也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他还是希望自家家族好的:“怎么个大获全胜法,你说来听听!”
“你记得那个白掌柜吗?就是借给我们一百万石米的那个人!”朱文斐笑道:“昨天我们已经把那一百万石米还有一成收益都还回去了,除此之外,我们手头上还有二十万石用两钱两分一石的价格买下来的米,接下来每天我们都可以吃下这个数,等到春天一卖,至少是对半的利润!不过其实这些都是小事!”
“小事?”朱正良吓了一跳:“这不是有几万两银子吧?还是小事?那什么是大事?”
“当然是小事!”朱文斐笑道:“大事就是我们兰芳社已经彻底把芜湖、无锡两地的米商给彻底打趴下了,经过这一次较量,江南的米价已经是由我们说了算了,这才是真正的大事!”他此时正是得意,不得朱正良开口询问,便自顾解释了起来。原来芜湖、无锡加上湖北的荆州沙市、湖南长沙号称四大米市,江南每年的米价实际上是由芜湖与无锡两地的十几家大米商决定的。而朱文斐与曲端二人背靠兰芳社这座大山,利用当年丰收,谷价降低的机会,先是暗中从海外囤积了大批粮谷,先是乘着新米还没完全上市的机会将手头上的谷物卖出,待到对手的米谷上市后又猛地抛出大批米谷,将粮价狠狠的砸到两钱一石的底价,再低价吃入,这样一买一卖之间,不但获得了丰厚的利润,更是将芜湖和无锡的那些米商打的元气大伤。
朱文斐说的简略,但字里行间里还是露出了双方斗争的激烈,朱正良听得心惊胆战,最后问道:“那些米商他们会让步?”
“由不得他们不让步!”朱文斐冷笑了一声:“这十几天他们每家都至少亏了万把两银子,算上明年春荒他们少赚的,只会更多。如果他们不接受我们的条件,明年我们再来一次,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明年再来一次?他们又不是傻子,怎么还会中你们的圈套?”
“呵呵!”朱文斐笑了起来:“正良,你还真是读书读迂了。你想想两边同样是做米的生意,我们的货源比他们便宜,而且东番、安南一年可以收三季,几乎一年四季都有粮米运来,最大的市场又在我们这边;小徐相公给我们的贷款又只要一年百分之五的利息,你觉得他们还有胜算吗?”
即便朱正良没做过生意,也知道粮食生意是很吃本钱的,而当时的贷款利息一年百分之十便是极低的了,仅凭一年百分之五的低息,朱文斐和曲端就能凭借资本优势碾压死那些米商了。
“你们的条件是什么?”
“很简单,加入大米会所!”朱文斐摊开双手:“这对他们也有利,这样一来,江南的米价就更加牢固的控制在我们手中了!接下来我们种植园的油也可以通过他们的渠道,销售到内陆的省份去……”
朱正良没有说话,那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小叔叔正眉飞色舞的描述着未来的宏伟计划,他却觉得对方如此的陌生。当初那个满脸不情愿的被送去讲武堂的少年,后来从讲武堂回来时的满脸英武和踌躇满志,以及刚从南洋回来时的沉稳刚毅,以及现在的志满得意。这短短几年时间里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文斐,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朱正良打断了对方滔滔不绝的演讲。
“什么问题?”
“你有没有想过这么做的后果?”
“后果?”朱文斐露出了诧异的笑容:“那重要吗?只要我们最后赢了,无论有什么后果都无足轻重!”
“那如果你们输了呢?”
“正良,如果你真的知道我们是什么,就不会提出这个愚蠢的问题!”朱文斐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就好像将一颗颗钉子钉进木板中:“我们是不可能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