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周可成松了口气,他最害怕的是阿劳丁死了,既然阿劳丁没有死,还控制着班达亚齐,那就还有挽回的希望。
“那你为什么要逃走呢?按照你的说法,弗朗基人应该还没有力量围攻班达亚齐吧?”
“不,弗朗基人的确还没有围攻班达亚齐,但是亚齐人现在已经处于内战之中了,苏丹的次子逃回了自己母亲的领地,他声称自己才是前任苏丹的真正继承人,兄长阿劳丁是弗朗基人的奸细,他是从垂死的老父的身上夺得王冠和项链的!”
“噢,还有这回事?”
“是呀,不过后面这个消息只是传言,不过这个消息属实的可能性很大,在我离开时还特别缴纳了一大笔出港钱,听说是新苏丹下令征收,用来征召新军,准备内战。”说到这里,他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两下,显然对于这笔额外的支出颇为肉痛。
“君子不立围墙之下,你这么做倒也正常!”周可成点了点头,示意手下将其带了下去,陷入了深思之中。
“大人,这不是好事吗?”莫娜低声问道:“阿劳丁成为了新苏丹,这对于兰芳社的发展应该是有好处吧?”
“现在还无法确定!”周可成摇了摇头:“虽然都是阿劳丁,作为流亡者和国王可是两回事!”
“我明白了!”莫娜点了点头,经过这么多年的历练,她也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懵懂的土著少女。周可成稍一提点,她立刻就领会了背后的含义。身为流亡者的阿劳丁只能依赖兰芳社的支持,而已经继承亚齐苏丹之位的阿劳丁虽然依旧需要兰芳社的支持,但依赖与需要之间可是有天壤之别的。
“还真是意料之外呀!”周可成叹了口气。
“那舰队的目的地依旧是班达亚齐吗?”不知道什么时候,织田信长出现在门口,他低声问道:“这么长时间的航程,士兵们必须上岸休息一段时间才能恢复战斗力,马匹也不可能继续拖延下去了。”
“嗯!”周可成没有回答部下的问题,他沉思了一会儿,突然问道:“信长君,假如你是弗朗基人的指挥官,这个时候会怎么做?”
“会静观其变!”织田信长沉声答道:“甚至会做出退兵的姿态!”
“曹公破二袁之策吗?”周可成笑道。
“不错,正是这样!”织田信长笑道:“兄弟虽然是仇人,但被强敌逼到绝境,但也更容易放下仇怨,并肩抗敌!我若是弗朗基人的将军,肯定是不会将这兄弟二人逼到绝路的!”
“不错!以进为退,养精蓄锐,以待其弊,此乃兵法之上策!”周可成笑道:“不过我倒是还有一个更好的办法!”
“信长愿闻其详?”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弗朗基人是螳螂,那我们就是黄雀。”周可成笑道:“将我方舰队一分为二,装载补给和士兵的一队照原先的计划去班达亚齐港,而另外一队则进入海峡,消灭弗朗基人的舰队!”
帐篷里是一片珠宝、金银器皿和华丽丝绸的海洋,王公和弗朗基的贵族军官们群聚于此,他们挤成一团,就好像码头等待归来水手的娼妓。其中衣着最为华丽的是棉老苏丹,他的座位被一群向他阿谀奉承的小王公们包围着,头戴一顶大得夸张,镶嵌满无数红蓝宝石的金冠,他的头每扭动一下,那金冠都散发出无数亮光,让周围的人不得不掩目避开。一开始他还竭力想保持庄重严肃的样子,但在周围人的恭维之下,很快就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时而大呼小叫,时而咯咯窃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