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先生不和您的胃口吗?”那婢女胆怯的问道。
“不,味道很好!”张经问道:“这煎鱼干你是怎么做的?”
“先用清水浸泡一会,然后裹上蒜泥,用芝麻油煎,最后浇上用酱汁和蜂蜜!”那婢女小心的答道:“这是周大掌柜最喜欢的做法,也是近畿眼下最时兴的。”
“那这粥呢?”
“先把虾干用水泡开,然后放上姜蒜末和盐拌匀,用油稍微煎一下,等白粥煮开了,倒入虾干,待到熟了在放上切碎的芹菜就好了!”
“这也是那个周大掌柜喜欢的?”张经问道。
“正是,您怎么知道?”
张经看了看眼前香气扑鼻的粥和煎鱼干,又看了看一旁明亮的蜡烛,突然感觉到浑身上下被某种东西束缚着,喘不过气来。
金山卫。
“好冷呀,这鬼天气!”周可成甩下沾满雪水的海豹皮兜帽大衣,一边用力跺脚搓手,同行的由衣赶忙接过大衣,高声喊道:“拿双干靴子来,大人的鞋子被雪水弄湿了!”
“雨夹雪,下不停!”周可成一屁股坐在板凳上,一边费力的脱鞋子,一边低声抱怨道:“这鬼地方,又阴又冷,这季节还是中左所和淡水舒服呀!”
“大人,这可不像您的样子!”由衣掩口笑道:“身为兰芳社的主人,公方殿下的老师,幕府的海上总奉行,您应该更威严一些!”
“威严个屁,今川义元我也见过,手长腿短,连马都上不去,我可看不出有啥威严的!我一个生意人,可不做这种为了面子白吃亏的傻事,快来帮帮忙,鞋子太紧了,脱不下来!”
由衣笑着帮周可成换上新靴子,两人进了屋中,炉火带来的温暖让周可成发出一声惬意的呻吟:“真舒服呀,哎,这个季节还是淡水舒服呀,最多两件衣服,又凉爽又干燥,一年之中最好的季节!”
“您这么想淡水,为啥不回去过冬呢?”由衣问道:“反正徐海死了,汪直也带着大部分倭寇回去了,这边的形势也太平了不少呀!到了开春再回来也好!”
“正是草创的时候,离不开呀!栈桥、防波堤、厂房、各方的交涉哪一样能交给别人的?”周可成苦笑道:“再说那位胡大人正盯着这边,我哪里敢脱身?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又生出点事端来?我在这里辛辛苦苦快一年,投进去几万两银子,眼看总算有点起色了,可不能就这么给毁了!”
“也是!”由衣点了点头:“不过您也可以把这里搞的舒服点呀?就像您在淡水的屋子一样,铺上一层木地板、暖炉什么的都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