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也未免太过操切了吧?”
“当初的确难度很大,毕竟牵涉的事情太多,耗费的钱粮也不少,朝野里肯定有不少反对的声音,天子和内阁的相公们很难下定决心,但是现在情况就有些不一样了!怎么说呢,福亦祸所依呀!”
项高闻言一愣,旋即便明白了周可成的意思,孝陵被倭寇纵火焚掠的事情会给朝廷一个强烈的刺激,像出兵平户这样平时绝对无法通过的方略,现在也变得有可能实现了,只是话虽然有道理,还是让他觉得有些难以忍受。
“项公,我明天回金山卫了,你是要留在南京还是与我一同回去?”
“明天就回金山卫?”项高一愣:“有什么急事吗?”
“急事倒是没有,不过南京眼下是个是非之地,深渊大泽,鱼龙在焉,像我这种小鱼小虾留在这里,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给一口吞了,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还是早走早好!项公你觉得呢?”
“你说的也是!”项高点了点头:“我就随你一同去灵谷寺,明天一起出发吧?”
“也好!要不我先让人陪项公你回住处收拾一下?”
“不必了!”项高摇了摇头:“既然要走,那就不必回去了,反正也没有什么东西,也省的麻烦!”
周可成一愣,旋即明白过来项高是不想回去遇到刘瑜生出波折,笑道:“不如这样,项公你写一张便条,我让人拿着条子去寓所取了行李,你随我去灵谷寺,如何?”
“也好!”
嘉兴,总督行辕。
“制台大人现在如何?”项高问道。
“刚刚睡下!”张经的老仆答道:“老爷这段时间晚上都睡得很不安稳,脑仁子疼的厉害,所以大夫给他开了个方子,以热黄酒冲服,用来止痛,有什么要紧事嘛?”
“嗯,南京那边的紧急军情,我需要立刻面见大人!”张经睡眠不好的事情项高也有所耳闻,但没有想到已经到了需要以药酒来镇痛的地步,也许周可成说的不错,离开这个位置去海外找个地方养生对于他来说是更好的选择。
“好吧!”老仆叹了口气:“请随我来!”他领着项高走到张经的卧室门口,打开房门做了个请的手势:“老爷就在里面,项先生请进,小老儿就在外面候着,有什么事情叫一声便是了!”
“有劳了!”项高点了点头,抬腿迈过门槛进了门。只见张经躺在床上,嘴巴微微张开,呼吸微如口哨,仿佛叹息。他的一只手垂在床边,月光照在手上,更显得枯瘦苍白,仿佛血肉已经不复存在,只留下皮肤和骨骼。项高伸出右手,握住那只手,依然能感觉到温暖,只是太瘦了,实在是太瘦了。
张经睁开双眼,一开始他的视线还有些飘移,显然酒和药物让他的神智还有些模糊。但很快他就清醒了过来,他认出了项高,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丝笑容:“是项先生呀,你回来了?”
“嗯!”项高搀住张经的胳膊,帮助其从床上坐了起来:“因为军情紧急,所以深夜打扰,还请大人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