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平滋子的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她点了点头,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探出头看了看四下无人,方才重新关上窗户,在由衣身旁坐下:“有什么事情说吧!”
“嗯!”由衣点了点头,便将周可成托付自己的事情讲述了一遍,最后问道:“平滋子阿姨,您是母亲的好姐妹,她去世后也是您最照顾我,在禀告父亲之前我想先听听您的意见!”
“哎!”平滋子长长的叹了口气,神色凝重,半响之后方才低声答道:“由衣,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真的,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过,你那位大掌柜可真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呀!”
堺。
茶屋会馆。
房间里装饰华丽,屏风上的阿育山图乃是雪舟(日本室町幕府时期著名绘画家)所绘,一旁的茶具更是无一不是珍品,粗粗一算,加起来已经不下数万贯。
“周先生,您终于来了,请上坐,请上坐!”中岛明延笑容满脸起身相迎,眼角上都起了厚厚的褶子,也难怪他如此,自从上次发行公债之后,他就彻底的倒向了周可成一边,成为堺的和议众中仅次于今井宗久的“亲兰派”,作为投桃报李,他也得到了明国棉布的进口权,当时日本虽然也有种植棉花,纺纱织布,但在轧棉、纺纱、织布、染色等方面的技术上还远远落后于大明,更不要说有“衣被半天下”之称的松江布了。东南倭乱切断了原有从宁波通往日本的商路,却让中左所——淡水——堺这条商路日进斗金。仅仅在天文22年(1553年)已经过去的四个月里,从堺输入的明国棉布就有七千四百余匹,足足超过往年同时段的三倍。从中赚的盆满钵满的中岛明延自然也笑的合不拢嘴了。
“诸位,有些琐事来的晚了,见谅见谅!”周可成向在座的众人做了个团揖,众人赶忙纷纷起身还礼。屋内顿时乱作一团,几分钟后方才重新平静下来。众人品过了两圈茶汤,中岛明延突然笑道:“诸位,在下今日做个东道不是为了别的,乃是受周先生所托,有一件要紧事要与诸位商议,便借了在下这间屋子。周先生事务繁忙,所以像这等跑腿请人的杂事就由我中岛明延做了,若是有不周到的地方,还请诸位多多见谅!”
在座的都是堺的豪商,这段时间以来或多或少的都得了周可成的好处,听到中岛明延这番话,纷纷笑着应和。待到屋内重新平静下来,周可成站起身来,笑道:“我这些日子四处奔走,也没有时间与诸位亲近,这半年兰芳社在堺的生意长进不小,免不了诸位的帮助,这里,周某先谢过了!”说罢他便拱手向众人做了一个团揖。众人赶忙起身还礼,纷纷道当不起。
待到道谢声结束,周可成笑着继续说道:“周某这些年生意做下来,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越是大的生意,就越是要众人一起来做,一个人是做不了什么大生意的,所以明国有一句俗话叫做和气生财。当初我来堺的时候,若非与大伙儿和和气气的,哪有今天这番局面?今天我请诸位来,是想把局面做的更大一些,做一桩更大的生意!”说到这里,他稍微停顿了一下:“把生意做到全日本!”
屋内顿时哗然,人们交头接耳,交换着自己的意见。而周可成却保持着沉默,笑吟吟的等待着屋内重新安静下来。
“周先生,可否把你说的更大的生意说的更明白一点!”津田宗达站起身来,高声问道。
“那是自然,请津田先生稍等!”周可成向门外做了个手势,两个随从扛着一块木板进来,在周可成身后的一个架子上摆好。周可成揭开木板上的帘幕,下面是一张日本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