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子纯,你听说过苏纲这个人吗?”
“苏纲?”朱纨的脸上现出疑惑的神色:“这个人是谁?”
“呵呵!”项高干笑了两声:“子纯,你也太不留心了,这苏纲便是夏相后妻之父,说来夏相还要叫他一声泰山,你怎得说不知。”
“是他?”朱纨一愣,旋即笑道:“这如何能怪我,夏相续弦时我正在广东,只让人送了一份礼物去。怎得,此人又有什么关系了?”
“他是曾铣的至交好友,曾大人当初上书朝廷请求收复河套时,此人便在夏相面前为其劝说,以求夏相支持!”
“原来还有这层关系!”朱纨叹了口气,神色变得黯然起来,沉吟半响之后问道:“那三法司会审可有什么结果?”
“京师还没有消息传来,不过也就是这几日了!”项高叹了口气:“曾大人是不必说了,夏相就算能逃过这一劫,他这把年纪也只有回乡养老的份了。子纯,凡事过犹不及,你攻陷双屿,斩杀海贼许栋,朝廷的差使就已经办的差不多了,若是要继续做下去,只怕前功尽弃,就连你自己的身家性命都难保呀!”
听到好友说到这里,朱纨脸上的刚强终于动摇了,他很清楚对方为何提到夏言之事,他此番出任闽浙两省巡抚,军民大权皆在手中,做的又是这等犯众怒的事情,若是朝中没有有力的奥援,只怕一日都做不下去的,眼下既然奥援已去,平定双屿的目的已经达到,就此收手可以说是最佳的选择了,可若是就此收手回京,不出五年沿海的又会死灰复燃,自己此番辛苦等于是白费了。想到这里,他不禁心乱如麻,叹道:“项兄,容我再斟酌斟酌吧!”
双屿。
哨声响起,莫娜睁开双眼,从吊床上跳了下来,穿上衣服,将吊床收起,她已经渐渐习惯船上的生活了,一声哨响起床,在第二声哨响起之前是整理吊床和洗漱穿衣的时间;第二声哨响到甲板列队,水手长告知当天要做的事情,然后吃早饭,通常是粥、干面饼与用海豹油煎的鱼干,替换昨天夜班的人有无需参加列队,优先进食的特权;然后就是一天的勤务。从擦洗甲板、修补船身到练习升帆降帆,反正绝大部分水手只有在晚饭后到睡觉前有少量的时间的闲暇。依照当天的秩序,她轮到第一班船首桅值班,因此她整理完吊床后就直接去船尾的厨房领了食物,吃了起来。
说实话,腌鲑鱼不是啥好入口的食物,原本美味的鲑鱼经过盐和阳光海风的蹂躏,看上去就像是一块木柴,吃起来也像木柴,用海豹油煎了之后更有一股刺鼻的腥味,她费力的咀嚼了几下,强行咽了下去,又喝了一口粥,压下留在口腔里的怪味,不管怎么说总比当初在山上啃食同族的尸体要好多了。
刚咽下最后一块食物,莫娜便听到第二声哨音,随即便听到鞋子撞击甲板楼梯的声音,她面无表情的将自己的盘子用海水清洗干净,放回柜子里,向船首的岗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