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问题,那些洋钱就在我卧室的地板下面!”
“除此之外,你还必须赔偿米兰达先生因为你的行为造成的损失以及寻找你的的花费!”周可成稍微停顿了一下,指着库房里的生丝道:“就用这些做抵吧!”
谢三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心中肉痛之极,这些生丝是他花了好大力气才从周围十几个村子收购而来的,准备自己运到双屿出售给那些外国商人,却不想对方竟然狮子大开口都吞下去了。可眼下形势比人强,自己若是不应允恐怕性命难保,他咬了咬牙,低声道:“好,便依你们了!”
周可成做了个手势,吴诚将其谢三从地上扶了起来,回到他的卧室,谢三让人将床旁的茶几挪开,撬开下面的地板,露出一个不大的地洞来。看到那个熟悉的皮箱,米兰达发出一声欢呼,做了个手势便让水手们皮箱从地洞里面抬了出来,然后便开始清点起里面的银币来。周可成注意到在皮箱旁还有一叠契劵,便将其拿了起来,最上面两张是房契和田契,后下面的则是一张张零散的借卷,每一张的数额也不大,通常也就几两银子,一两石米,最多也不过十两银子的。周可成翻了翻,便向谢三问道:“谢老爷,这些是什么?”
“丝卷!”谢三虽然心中怀恨,脸上却还得赔笑:“那些生丝便是用这些买来的!”
“哦?可是我看这上面明明写的是借了多少粮米白银的,为何叫作丝卷呢?”
“这您就有所不知了!”谢三不敢隐瞒,便低声解释起来,原来当时苏南浙江许多百姓依靠桑蚕为生,但相比起种植稻麦,养蚕缫丝是高风险、高投资、高收益的一个行当。很少有蚕农能够从自家的桑园里获得足够的桑叶,因此蚕农往往必须从外购买桑叶以弥补不足,加之桑蚕乃是在春天,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所以绝大多数蚕农都或多或少的需要向外借贷来维持生产,而这种借贷便是以即将产出的蚕丝作为抵押品。当地的大户往往预先借钱米给蚕农,然后借此来垄断产出的生丝,谋取厚利。凭借这些借卷,当出丝的时候,便可以获得稳定的货源,那十担生丝便是先收到的一部分。
“这不是预付定金吗?古人还真会玩呀,难怪那洋鬼子会被这谢三坑,敢情离开了这些地头蛇一根丝都买不到呀!”听完了谢三的解释,周可成不由得暗自感叹。他想了想,笑道:“谢老爷,我看这借卷上只有借款人的名字、借的钱米多少,要用多少生丝蚕茧还债,却没有债主的名字,是怎么回事?”
“呵呵,这您就有所不知了!”谢三笑道:“这出贷的钱米甚多,若是债主一时周转不灵,也可以把这丝票拿去卖掉换钱,买票之人到时也能去村中收丝,蚕农也必须给丝!”
“这么方便?”
“那是自然!这丝票拿到官府也是认的!只不过这丝票过了丝季便可坐收一倍之利,一般很少人愿意出手;二来要收丝必须是熟悉乡里之人,所以买这丝票的多半是本乡本土之人。外地人也未必知道罢了!”
听到这里,周可成心里已经有了主意。此时米兰达已经清点完皮箱里的银钱,便赶忙下令部下将蚕丝和皮箱抬到后门旁,那里开门便是一个小泊位,停靠着一条小舢板,米兰达吩咐部下将生丝和银子搬上去,然后运到自己的船上。他回到看到周可成,笑道:“想不到这么顺利,周先生,上船后我就支付报酬!”
“米兰达先生,我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