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公公只得叫魏老九不要再从陆路把银子往老家运,改走海路。然而已是迟了,不仅辽东的百姓亲眼目睹有打着“魏”字旗号的官兵把一车车金银往山海关那边运,就连远在京师的东宫太子也知道了。
“阁老,杨镐也真敢报,可你信吗!建奴藏银才三千余两,这可能么!有人可是跟我说了,那魏太监运银的马车从锦州一路排到山海关了!你说,这银子是不是叫他给吞了!”
朱常洛本就胖,这一发起火来额头都渗汗。中医管这叫虚火。
“从锦州排到山海关,那显然是小民的夸张之语,魏良臣私运建州藏银应该不假,但不可能如此明目张胆的。”
方从哲还是比较冷静的,并且因为某些原因他虽然阻止魏良臣归京,但也不会直接和其为敌,把脸皮彻底撕破了。毕竟,他浙党这边和魏良臣的海事衙门有斩不断、剪还乱的关系。
如此,便如他方首辅对东林党一样,是既想拉拢也想打压,矛盾的很。也难怪魏良臣在辽东时与左右私下议论他方首辅时,用了蛇鼠两端的说法,更言这是猪八戒照镜子,到头了他方首辅不但两头讨不好,更是里外不是人。
“我也知不会如此夸张,但怎么也不可能只有三千多两吧?”
朱常洛呼呼的出着气,他本意是想用建州的巨额财富缓解国库的空虚,国库有了银子,他这问政的太子才能着手做很多事,最起码可以把自已东宫欠的两百多万两高利贷还一半吧,没想到建州那边就给了三千两,你说能不气么。
“叫山海关那边把建州来的车队都给扣了!”
越想越气,尤其是那个魏良臣还伙同自已的小妹寿宁放贷给他,朱常洛决定抢。
“殿下还是冷静的好!”
方从哲没想到东宫竟然有这个想法,立时规劝,指出魏良臣如今是平奴功臣,他往老家运的那些银子也未必就是其一人的,毕竟皇帝亲军中有很多官兵都是魏在老家招募的。
这要叫山海关扣车,便是把那些官兵都给得罪了。眼下朝廷这边因为筹措不到银子对平奴大军犒赏,官兵们已然有了怨言,这一旦扣车可就是把矛盾激化了,恐怕那个魏良臣也巴不得朝廷这么做。
那样的话,他魏太监就能公然煽动官兵闹事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就看着他师生二人联手起来蒙骗朝廷不成!”
朱常洛心里很是不舒服,但其实他也明白自已现在并没有很好的法子对付那对在辽东握有军政大对的师生二人。
尤其重要的是,这师生二人都是郑贵妃一系的人。如果不是郑贵妃在父皇那里说了话,杨镐不可能东山再起的。
如今父皇病重,贵妃被逐,杨镐肯定也收到了消息,为了自保和他那个手握重兵的学生联起手来,也是人之常情。
“殿下不可操之过急,尘埃落定,辽东那边自会无事。”有些事情方从哲也不好对东宫讲得太彻。
“便依阁老的就是。”
朱常洛闷哼一声,暂把怒火消了,方从哲说的在理,想要解决辽东那对师生其实不是难事,只需一道圣旨便可。
但前提是,他这个东宫得是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