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出来的没什么学问,又带着兵,哪懂书写,”
周巡抚以为这标语是辽东镇守、提督海事太监、提督亲军太监魏良臣叫人写的,因此下意识的便认为这位魏公公是不懂。
刚才他二人在进城之后就看到街道上刷了不少标语,诸如“居安思危,提高责任感”、“农业大生产,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百年大计,粮食第一”、“同心同德共铸大明新辽东”等标语,看着还是让人一目了然的,知道是什么意思,就这生产委员会院墙上的标语真是让人糊涂的很。
何为农业发展观?何为标准示范区?
饶是周巡抚和陈巡按饱读诗书,也无法将这些词语与他们所学产生半点联系。
“还有这什么农业生产委员会,我大明有委员会这种衙门吗?唉,胡闹,杨经略也真是的,怎么能让魏公公在建州这般胡闹的,这叫朝廷知道了不是笑话嘛。”
陈王庭是都察院山东道、浙江道、湖广道御史,万历二十五年进士,一直都在科道为官,兜兜转转二十二年下来,他还是御史。并且他这个御史就是朝中引为笑话的“没人接”御史。
何为没人接?
说的是陈王庭当年在河南任巡按,本是两年就要回京,可他足足在河南等了九年才换来个接班的。
这九年,可把陈王庭等的够呛,回京之后也是一人身兼三道御史,并且建奴造反后又出关兼了辽东巡按,也算是都察院的大忙人了。
“玉秋兄,你难道没听说杨经略是魏公公的老师吗?”周永春是万历二十九年辛丑科进士,虽年龄比陈王庭大三岁,但年资比陈王庭却小,所以得以兄相称。
“有这事?”
周永春很是诧异,又觉稀奇,本朝历史上未曾听闻哪个督抚重臣级别的收个太监做门生弟子的,这杨秃子可真是要把人大牙笑掉。
“走,咱们进去会会那魏公公!”周永春一拂袖子。
“是得会会这位平奴第一人啊,否则再让他在建州这么胡来,你我二人怕都要被科道参了噢。”
陈王庭轻笑一声。
有生产委员会的人过来接他二人,甚是恭敬,说道魏公公收到沈阳通传后,特意延期出外巡视,专程在委员会等二位大人呢。
“噢,那倒是叫魏公公久等了,”
周永春挼须朝陈王庭投去一个两人都懂的眼神,当下就在来人接引下步入生产委员会。
进去之后,便见里面很多砖房都挂了乱七八糟的牌子,外面更有若干军民在排队,很是喧闹。
更有看似百姓家小孩的娃娃们在官衙大场上跑来跑去,嬉笑玩耍很是不成体统。
周永春和陈王庭皆是眉头微皱,觉得不管这生产委员会是不是正式的衙门,放任孩童和百姓在此间喧闹也实在是不成体统。
“到底是读书少,不是科道正经,内廷出来的,也就这样了。”陈王庭摇了摇头,他声音并未刻意压制,前面带路的那人听的很清楚。
穿过生产委员会的各司值房后,辽东巡抚和辽东巡按便被带到了三间大瓦房那里,前方景像却让二人更是瞠目结舌。
但见上百人围在那三间大瓦房前吵吵嚷嚷,更有很多人手中提着大包小包,甚至还有鸡鸭之类的。
“轮到我了,轮到我了,魏公公,我是瓜尔佳氏的马德礼啊,是您老福晋的三外甥啊!”
一个刚刚割了辫子,头上才长出寸许长毛的中年人说着夹生的汉话,拎着两只鸭子兴冲冲的奔进了正中间的那间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