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州兵原是卫所兵,除尚学礼的家丁外,其余士兵都不堪用。这从当年魏良臣率千余人就把金州、盖州两卫官兵击溃就可以看出。
自从尚可进在皇军进修回来后,其便以皇帝亲军兵制训练金州兵,说服其父将用于养家丁的银子拿来养全军,并从皮岛请来几名东村支队的教官,另外还和管皮岛事的蒋方印达成贸易合作,靠着金州处在沿海便利私下走船赚了银子来加强金州兵的军备,虽还是不及皇军主力精锐,但1500余官兵也能当其余处兵马三倍用。
金州奉命北上加入刘綎部时,又雪天长途行军,真正是锻炼了官兵。尚可进也是意气风发,准备在平奴战事大显身手,打出金州兵的威名。可惜刘綎只以为金州兵少,所以不将金州兵视为主力,只要他父子负责全军辎重辅役,这让尚可进心中大为失望也不服。
今日这一战,与其说是尚学礼被动接受军令,倒不如说是尚学礼为金州兵争取来的一次机会。
早已心生“退休”念头的尚学礼更是将兵马指挥权尽数交予长子,尚可进果没辜负其父,在其指挥下金州兵成功击退阻截建奴,顺利救出浙江军。
但才是第一步,将浙江军和金州兵安全带回大营,才算是真正功成。而想要将乱哄哄的浙军溃兵聚集起来,形成一股力量,尚可进便要硬扛建奴骑兵,使浙军能够得到喘息之机。
“与我杀奴!”
尚可进没有骑兵,手持大刀当前呼吼。其部两百余官兵都是悍卒,人人双甲长斧,遇敌挥斧便剁马腿。
两百余人的方阵看着规模不大,但官兵手举刀落,竟硬生生的将那股百余人的建奴骑兵给阻住,更砍翻数十骑在地,如此悍勇让得建奴领军牛录额真吓的勒马绕道而去。
“弟兄们,辽人在给我们拼活路,咱们就这么睁睁睁的看着不成!”
金州兵的勇敢激励了周翼明,他咬牙朝部下喊道:“咱们两条腿跑不过建奴四条腿,这般乱跑到头还不是叫建奴给砍了,便是被他们掳去也是为奴牛马,活着和死有什么区别!若是有种的,不想给戚少保丢人的,就都去同辽人一块,和建奴拼了!”
先前那质问友军的把总听了兵备这话,喉咙一咽,艰难道:“大人,建奴都是骑兵,咱们打不过啊...”
“孬种,你若怕死就自己跑!”
周翼明唾骂一声,挥手朝还发愣的溃兵们叫道:“弟兄们,不怕死的同我一块回去,便是死了,也是好汉,总比被建奴撵着砍得好!”
说完,挥刀向正纵马冲来的建奴冲去。
“拼了,拼了!”
“说什么都不能给戚爷爷丢人!”
那把总犹豫片刻,咬牙跟了上去。
兵备大人带头,又有金州兵表率在眼前,浙兵们回过神来也不跑了,死也要死个样子出来!
掉头回去的浙兵越来越多,前面尚可进带人迟滞了建奴骑兵,后面尚学礼又指挥车阵前移,很快就又与金州兵形成了一个以车为阵的大集团,人数不低于两千人。
先前率部一举冲乱明军的达启还没得意,就从弟弟遏必隆那里得知明军又稳住了阵脚,先时还不信,等到打马回去一看,气的脸色当时就铁青,骂了一声:“这些个汉人怎么这么难缠!”
继而下令在断河谷的所有牛录都压上去,绝不给眼前这股明军任何机会。
号声响起后,河谷周遭的正红旗骑兵都向明军压了上去,左右正蓝旗也派出了几个牛录,在近四千金军骑兵的冲击下,两千多浙军和金州兵就如逆流一般,又更像汪洋中的一叶小舟,随时都有覆没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