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言,细想也是有理,要是那太监没把握,又岂会将朝鲜军送给刘将军指挥呢。还是不派兵去助战的好,要不然建奴主力真来了,自家实力未战先削了几分。
管山都事都司周文却突然呸道:“俺说阉人的话,未必当真。二十多天前便从义州渡江,不过区区两百余里路,他就是爬也爬过来了,怎的就是慢吞吞的才过来,还不是先跟俺们会合,反去围什么五女山,谁知那五女山是不是真有什么建奴的偏师。真要有的话,怎的浙兵就没搜到?”
“我部在东边搜了两天,确是不曾发现有建奴大股人马活动迹象。”管浙江兵备周翼明也对此事怀疑,他可是亲自带兵去东边搜的。
“魏太监?”
南京六营都司姚国辅在边上迟疑了下,说了件事,那就是那个魏太监很有可能就是几年前皇帝派往江南的海事太监魏某。此人在江南可谓是无恶不作,不但搜刮富户,强占矿山,封江靖海,还欺压南都城的勋贵。
据说,为了勒索南都城的勋贵,那魏太监胆大包天到率私兵偷袭南都三大营,事后反倒打一耙,蒙骗了皇帝。
“这太监真这么胆大?”黄宗周听的很是扎舌头。
“若不是同名,便多半是他了。”姚国辅点头道。
周文“嘿嘿”一声:“太监贪生怕死,只知搜刮钱财,这上阵杀敌他哪来的劲头,俺看呐那阉人未必安了好心,多半是想带着他那支私军过来抢功的。”
周翼明觉得有理,附和道:“也是,那太监真要是存了为国家报效的心思,他就应该过来和咱们会师...现在却躲得远远的借口什么对付建奴偏师,反正我是不信的,这种人有功第一个跑过来抢,有事却是第一个跑的。”
都司祖天定倒不这么看,他插话道:“话也不能这么说,那个魏太监要是没安好心,他为何把朝鲜兵调来归将军指挥?”
“朝鲜兵有个鸟用,俺山东兵一个打他三个!”
周文“啐”了一口,“俺是个粗人,有甚说甚,那太监把朝鲜人派过来就是叫人家当炮灰的。赢了,功劳肯定有他一份。输了,死的反正是朝鲜人,跟他有什么关系。”
“......”
诸将各说纷纭,大部分人对于那个突然冒出来的辽东镇守太监和什么皇军都存有敌意,哪怕没有敌意也是大为反感的。
除了魏太监本人是阉人外,其所领皇军的举动也确是叫诸将不满。那五女山距阿布达里岗能有三十里地?就这么点距离,你皇军直接靠过来不就行了么,怎生就离的远远的。
建奴有没有偏师于你皇军向阿布达里岗靠拢都没有关系,两家兵马合上朝鲜军数万人聚拢在一起,那建奴能啃得动!
唯一符合事实的猜测就是魏太监贪生怕死,既想抢功劳又不肯卖命,净想着捡果子吃。
同样的疑惑在朝鲜军上层也是有的。
副元帅金景瑞便向元帅姜弘立表达了不满,认为明使让他们独自前往阿布达里岗是有让他们朝鲜军当炮灰的嫌弃,并且可能还是借刀杀人。
“唔?”
姜弘立被金景瑞借刀杀人的说法给怔住了。
“元帅所领兵马是我国精锐,若是葬送在这建州,我国还有可战之兵?...元帅莫要忘了朴正泰、玄宇、崔容石之流.....”
金景瑞的暗示太过直白,意思要是他们败亡在建州,那国内便无可用兵马,到时候北部协安区那支所谓的亲明中正师团就是朝鲜唯一的武力了。万一明朝借这支武力做出颠覆朝鲜政权的事,李氏朝鲜可能就要易姓朱氏了。
这让左营将军金应河听的勃然大怒,不顾上下尊卑,气的立即勒马喝斥金景瑞道:“金大人这是要挑拨我国与天朝的关系吗!女真是我朝鲜世敌,大明是我朝鲜父母之邦,身为子女的我们怎能诽谤我们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