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倒真把自己当成蚂蚱了,老夫先前一直无有机会与你算账,你倒是自个跑回来了,也罢,老夫正好新仇旧恨与你一块算了。
倒要看看你这江南镇守中官有多大的本事!
叶向高瞥了眼放在案桌上的魏国公徐弘基奏署,问程绍道:“今儿司礼监当值的是谁?”
程绍忙道:“是张诚和王顺二位公公。”
“张诚和王顺?”
叶向高一怔,若是今儿当值的是金忠,那这事还可以解释。
魏良臣未进宫前是走郑家人的路子,进宫之后虽挂名张诚名下,但知道内情的都清楚是金忠的人。
因而若今日司礼监当值的是金忠,便可以解释魏良臣是如何得以进宫。
虽说他首辅已命亲军加强宫禁,但内外毕竟有别,宫中的事务还是由司礼监说了算。若个别大珰瞒着他这首辅行秘密事,他亦无可奈何。
可张诚和王顺关非贵妃那一派的人,尤其后者更是太后的人,而太后对郑妃的态度却是世人皆知的,故而张诚和王顺绝不可能好心帮忙。
那又是谁给行的方便?
蹊跷,太蹊跷了!
叶向高怀疑是金忠,但此人并未当值,因而肯定有人帮他。而此人在宫中也是有手腕的。宫禁森严,要带一人进宫容易,但却连他首辅都瞒过,这份能量可是不小。
“你马上去锦衣卫一趟,将此事告知骆都督,命他往东厂辛苦一趟,务必将二犯带回诏狱。”
稍顿,叶向高又补了一句,“若不能为之,亦不要加剧冲突,一切待老夫见过陛下再作决断。”
“是,阁老!”
齐学文知事情紧急,忙急步走出匆匆出皇城而去。
叶向高独坐案上冥想片刻,尔后拿起魏国公的那份奏疏,于程绍等人道:“你等于值房守着,老夫进宫见陛下。”
言毕,拿了奏本就出了值房,外面自有轿子备着。
上轿之后,叶向高以手轻摩魏国公的奏本,目中满是坚绝之意:他要看看哪个给那魏某的胆量,又哪个给他的底气!
轿子很快抬起,不一会便到了宫门之外。
见是首辅的轿子,侍卫自是不敢怠慢,连牌子也没敢验就放了进去。
到得乾清宫外,叶向高从轿中下来,正欲抬脚进宫面见皇帝,却有内侍上前阻道:“叶阁老,陛下身子不适,请阁老过几日再来吧。”
“嗯?!老夫乃国家重臣,陛下身子若是不适,老夫更应探望才是!不必鼓噪,速去通报。”
叶向高话音未落,目中精光就是一闪,吓的那内侍惶恐退了两步,不敢啰嗦半句,诚惶诚恐的就去通传了。
叶向高负手而立轿前,殿前内侍、宫人都是怕他,均缩手垂首,不敢正视。
叶向高自不会与这些人说什么,只耐心侯着。不一会,那入内通禀内侍便急步走了出来,到了叶向高面前,也不敢看首辅,只诺诺道:“阁老,陛下说不见,请阁老回去吧。”
此令叶向高惊怒,痛声道:“陛下为何不见我!”
内侍哪知皇帝为何不见,小心翼翼的立在那,可不敢再和首辅多说一句。
叶向高怒极,欲闯入殿中,却被几个内侍拦住。
“阁老莫要为难奴婢等。”
几个内侍真是硬着头皮。
见状,叶向高知进不得,遂不吱一声,只那沉重的鼻吸声在告诉这帮内侍:大明朝的首辅现在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