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良臣是自案发后第一个到她翊坤宫的人,除他之外,没有任何人来过。就好像翊坤宫一夜之间成了冷宫般。
从前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皇贵妃也好像瞬间成了冷宫的怨妇,这种失落和反差让郑贵妃的心口堵的慌。
她难受,真是难受。
她曾试图派人出宫去召自己的儿女,召福王,召寿宁,可是她宫中的内侍却不被允许出宫。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丈夫的意思,但她知道,她一生的依赖辜负了她。
无论什么原因,皇帝都不应该这么对她。
郑贵妃就那么呆呆的站着,魏良臣从她的眼神中能看出,这位皇贵妃的心事很重。
他不敢出言打扰,只耐心的等侯着。
许久之后,耳畔传来郑贵妃的一声叹息,继而就听贵妃道:“你在外面闯祸大可去找陛下替你撑腰,找我来做什么。”
说这话时,贵妃莫名有股心酸。
从前无论什么风雨,都有人替她撑腰,可这次,那个人却不信她。
魏良臣知道是时候将自己对万历所言告诉这位贵妃娘娘了,免得这位贵妃娘娘胡思乱想,自乱方寸。
他正欲开口时,却见郑贵妃的身子微晃了一下,面色也有痛苦状。他吓了一跳,顾不得尊卑有别,慌忙上前就扶住郑贵妃。
郑贵妃是头晕,她一天来都没有进食。先前一直坐着、趴着尚不感受,突然站起久了,又心事重重,自是感到眩晕。
魏良臣估摸郑妃这是低血糖缘故,他小心翼翼的扶对方重新坐下,又紧张的伺立一边,防止贵妃不小心摔地。
郑贵妃这会很是难受,她的脑袋跟炸了一样眩晕,痛苦抿着嘴唇,左手撑着额头,右手放在腿上,闭目忍受那难受的感觉。
就这么片刻之后,郑贵妃方才好转些,想到魏良臣还在边上,便右手轻抬,原是想示意魏良臣退下,却不想右手抬起时却触及到了什么东西。
似是软物。
贵妃本不以为自己碰到什么,睁开眼有些无力的想让对方去给自己传宫人进来,却发现魏良臣的脸色很僵硬,僵硬之中还发红着,疑惑之下这才发现她刚才触碰到了什么,不禁脸色也是通红。
二人就这么尴尬的对视着,电闪雷鸣之间,魏良臣果断开口,他道:“娘娘,奴婢其实是来给娘娘解忧的。”
“你知道了?”
郑贵妃眉头一皱,心里却是松了口气。这小子不岔了此事,叫她这贵妃真是难为情。
魏良臣点了点头。
“现在所有人都说本宫心毒,要害陛下,要害东宫,要害太后,外面好多人巴不得我死,这样他们就能清净了,心安了…”
贵妃话中无比哀怨,此事可比当年的妖书案要险峻的多。历来宫妃一旦和巫术联系上,那都是死无葬身之地的。
“娘娘,您别这么说,就是天下人都不信娘娘,奴婢也信您。”魏良臣不是在宽慰郑贵妃,而是他真的信她。
“你信本宫?”贵妃怔了一怔。
“是,奴婢相信娘娘绝没有参与此事,所以奴婢特地来给娘娘解忧的。”魏良臣再次肯定的点了点头。
“你能为我做什么?”贵妃话音有些发颤。
“还娘娘一个清白。”魏良臣坚定无比道。
“清白?…他要还我清白?…”
郑贵妃低声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