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的差距有点大。
王应麟能够接受的“下台费”是一万两…白银。
魏公公要的是十万两白银,这让他无法接受。
而且,魏公公开口就要钱的直爽行为显然让知府大人有些不适应,也让镇江府一众官员都有些愕然。
虽然明知魏阉搞这么大动静就是来勒索的,但大家好歹都是朝廷的人,你魏太监再想要钱,总得委婉些,找些理由说辞,这样知府大人也好下台啊。
什么话都不提,半点客套都没,上来就要钱,还一幅不给钱就打你的样子,莫说府尊大人咽不下这口气,就是这帮官员随从也不服啊。
只是,想是这么想,可当着那左右虎视眈眈的大兵,当着那魏阉的十多面长幡,再看身后被炸塌了的城墙豁口,谁敢上前说个不字。
给还是不给,知府大人自己看着办吧。
余学度下意识的将视线落在自己脚尖上。
别人可以不吭声,王应麟却不能不开口,他面色难看的问道:“却不知魏公公以何名目要本府出这万两黄金?”
这话问的是合法合理也合情的,要钱可以,总得给个合理解释吧。有个合理解释,就是从府库支出来,也好做账给上面交待啊。你什么理由都没有,张嘴就是十万两,镇江府一年税赋才多少?这么大亏空,又没个用处,上面怎么看?
知府大人心里真是恼火着,一方面这小太监要的有些多,另一方面是对方这种做法实在是太过羞辱他,他若就此答应下来,还有什么官威可言。
“名目?”
公公笑了起来,罢着玉扳指的手突然停了下来,然后就不再说话了。
原因是,没有名目。
真是笑话,皇爷他老人家跟咱家借钱,也没说什么名目,就说个手紧啊。你小小镇江府也敢要咱家给个理由?
你真当咱家手下这些儿郎是泥做的不成!
你真当咱家不会自个进城去取这黄金万两不成!
没名目,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公公斜首遥看江上,真是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啊。
王应麟等了一气,发现魏阉竟然在遥看江上,根本没有理会他,不由气的心都发颤,但还是强忍肚中怒火,闷声道:“魏公公无有半点名目便要本府支取万两黄金,此事,始本府恕难答应。况内外有别,无有朝廷公文,本府如何能随意支取府库。”
这话听在边上的张师爷耳中,清楚恩主这是摆事实讲道理,明着看是没的商量,实际上却是做好了出血准备。
一半,应当是可以的,再多一些,也不是不可以商量。
只要这小太监随便找个理由,做出点需要镇江府接济的为难样子,今儿这事便能皆大欢喜。至于金山寺的损失和被炸塌的城墙,那都是小事。
可惜的是,魏太监向来不按套路出牌。正常情况下,他应该是要编一个理由出来,然后尽量以委婉口吻和知府大人商量,哪怕用个借字都可以。
然而,魏太监听了知府大人那话,将视线从江上收了回来,然后摆了摆手,对左右说了一句:“镇江府要朝廷的公文?…好,咱家给你写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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