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魏家看来真是卧虎藏龙啊。
就是不知这家伙是谁。
看他样貌,堂堂正正,鹰鼻狼眼,气度不凡啊。
那中年人不用宋青阳为他介绍,接着话头就不迭说道:“对,对,下官和魏公公五百年前是一家呢。”
在家靠亲朋,出门靠同宗。
魏公公对这姓魏的中年人好感不住腾腾往上涨,笑问:“这位大人是?”
中年人作辑抱拳:“下官魏广微,职任南京礼部侍郎。”
噗!
魏公公险些没呛出来。
你一南京礼部侍郎在咱家这个七品官面前自称下官?!
明代职官魏公公了解的可多,南京礼部虽然是个空衙门,因为皇帝基本不去南京,所以连起码的礼仪祭祀活动也基本没有,但怎么也是南都六部之一,因而那礼部侍郎可是从三品的官。
不管有没有实权,品级都是摆在那的。
一个从三品,一个正七品,中间相差了好几级,且一内一外,这魏广微以礼部侍郎之尊在一小太监面前屈称“下官”,不可谓不谦卑到极点了。
当然,也可以说魏广微亲和到极点,当官没有官架子,放哪都叫百姓赞一声呢。
“咱家…咱家…”
魏公公这会倒也说不上脸红面赤,十分难为情,或者手足无措,但也是那种极度不适应。好比装逼时的对象竟是逼格比他高上若干,却扮猪吃虎,只在关键时候显露真身那种。
筑基在元婴老怪面前装逼,大概就是如此了。
“公公乃陛下近臣,近君养亲,身残志坚,下官多有不如,恭敬一声,情理之中…公公坦然受之即可,不必拘束。”
魏广微很是可人,看出面前这位小魏公公窘迫之色,淡淡数语,就为之化解。自己面上也全然无关点羞红之色,很是坦然。这倒显得小魏公公过于看重虚名了。
“二位且坐吧。”
宋青阳笑而不语,示意两个姓魏的坐下说话。
待二人坐下后,宋青阳见桌上放着小舅爷请人编的那本书,不由问了魏广微一句:“魏大人以为这本书编的如何?”
“小舅爷天纵聪明,高瞻远瞩,见事比下官高上百倍。下官读了这书,初时想来想去,也不知这书编的好还是坏,心中好生委决不下。”魏广微老实说道。
“噢?”
宋青阳眉头微皱。
魏广微却又道:“倒是后来想到一件事,登时放心。”
“魏大人想到什么了?”问话的是小魏公公,很是好奇。
魏广微拿起那书,翻了几下,一脸凝重道:“下官心想,小舅爷如此聪明之人,定是思虑周祥,算无遗策,下官想到的事情,恐怕小舅爷早就料中。下官能想到的好,小舅爷做的更好。下官想到的坏,小舅爷又岂能想不到?….所以,下官何必想那么多?…只要小舅爷吩咐一句,下官就按吩咐办事,死心塌地、勇往直前的去办,最后定然大吉大利,万事如意。”
这番话说完,宋青阳无以言语。
魏公公则是震惊万分。
内心感慨,想他两世为人,阅人无数,但论做官的本事,谁也不及自家这个同宗啊。
此人本领十分到家,咱家可不能自视高于他,须得好生巴结。嗯,单论这份本事,这家伙日后必定飞黄腾达,功名富贵不可限量。
沉寂片刻,宋青阳轻咳一声,道:“也不是这么说,小舅爷让大人读这书,是想让大人指出不足。”
“没有什么不足的。”魏广微掷地有声,“小舅爷有什么要下官办的,只管吩咐就是,下官明白的要办,不明白的也要在办的过程中加深明白。”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魏公公真想大叫一个好字。
我们老魏家就是了不得咧!
嗯?
魏…魏广微?
你奶奶个爪的,你不就是我二叔干儿子么!
魏公公抓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