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与他这皇帝不好相处,又何必费此苦心呢。
保持眼下这个局面也算不错,至少东林势力再大,总有其余各党牵制。
李三才不能入阁,一定程度上就是对东林的一大胜利。
万历心满意足。
魏养蒙上书要他召还顾宪成,召还赵南星,说什么顾、赵之流都是大贤,用了他们朝堂就能清明,政通人和。
笑话,真是笑话。
魏养蒙的脑子仍是一根筋,人云亦云。
哪些人在说顾、赵之类是贤臣,身为皇帝的万历比谁都清楚。
诚论,魏养蒙不是东林党,但却是站在东林党那边的。
其人治地有实干,但于朝堂之眼光还是差了些,不知党争之害。
清流之辈掌握风评,黑的在他们嘴里就是白的,白的在他们嘴里也是黑的。任人唯亲,党同伐异。
真要把顾宪成、赵南星这些东林党召进朝廷,那真就是一党独大,顾宪成之流完完全全替他皇帝做主了。
万历不能容忍此事发生,他当初同意李三才入阁,是因为叶向高的逼迫,实在是找不到理由拒绝。
现在好不容易得了李三才的罪状,又岂能不趁机利用。
他罢李三才,是明着告诉外朝,朕不是瞎子,不是聋子,不是什么都不管。
若非内阁还要叶向高维持,眼面前又没有人能够替换叶向高,又还算任事,把朝廷多少周转了下来。否则,万历定会换了叶向高这个独辅。
魏养蒙的奏疏和刚才那一堆奏疏一样,都被万历下令封存。
他不会给魏养蒙批一个字的,更不会将这份奏疏发出去。
坐在那里,心有感叹。
自己年事已高,活着可以压制这朝堂党争,但等他死后,继任者又如何面对这朝堂尽是党的局面呢。
想到自己那个肥胖的长子,万历不由心思一沉。
若非长孙天资聪慧,这废立之事还真是说不准。
长子可以说是东林一手拥出来的,不难预料,将来长子继位后,东林势力必然更大。
以长子的性格,万历悲哀的认为,长子很有可能成为东林的“傀儡”。
届时,根本没有人可以制衡东林,完全掌握新君的东林弄的不好,就会将朝堂之上与他们敌对的官员全部罢除。
只是,他再悲哀,再担心,都无法改变长子朱常洛是他继任人的事实。
万历,已经掀不动再一次国本之争了。
叹,无托孤之臣。
大臣、小臣、远臣、近臣,谁个能替朕辅佐新君呢。
万历不是个迷信之人,人终有一死,寿命由天不由己,纵是天子也要坦然接受死去。
不然,他也不会早早就修建自己的寿宫。
又或,我死之后,任他洪水滔天?
人死如灰飞,后人的事自有后人决,朕担的几个心思。
万历苦笑一声,抬头见天色不早,便准备去贵妃那。
内侍却又送来一份奏疏,说是会极门刚收到的。
会极门递来的奏疏都是各地矿监、税使及镇守太监的上呈,对于这些奏疏,万历从来都是立收立览的。
“谁递来的?”万历示意内侍将奏疏呈上。
“回皇爷,内官监丞魏良臣的。”内侍恭声将奏疏呈上。
“他给朕上什么题本?”万历好奇,接过一看,见题封上写的是《恭请皇爷校阅大明海军疏》。
大明海军?
万历拿着这份奏疏,一头雾水:朕何时有了海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