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为五彪之首,也断非徒有虚名的。
见弟弟田刚陪着这魏小公公上门,田尔耕有些奇怪,一边请二人落座,一边命人奉茶。
田尔耕的公房很简单,良臣在左安门的办事房公房内摆了不少他看不懂的书,田尔耕这里却是一本书也见不着。
单这一点,便知田尔耕其人不好虚的,心下了然。
小吏奉上茶铭后,良臣假意饮茶,心中思索后,索性直言道:“不瞒田镇抚,咱家此次来登镇抚的三宝殿,除了为上次之事谢过镇抚外,另外还有事相求。”
闻言,田刚在边上道:“三哥,魏公公想从你这弄些火器。”
“火器?”田尔耕有些不解,“魏公公要火器做什么?”
良臣哈哈道:“出海难免遇上海盗,咱家就是想弄些火器吓唬吓唬他们,所谓有备无患嘛。”
“三哥你可不知道,海上的倭寇都使火器呢,魏公公出海给皇爷办差,哪能不用些火器呢。”田刚咧嘴道。
“当然,咱家不是白要,按价购买。”良臣从袖中摸出一叠银票摆在了桌上,“还请田镇抚通融一二。”
田尔耕的目光扫了下那叠银票,却是没有半点停留就收了回去。他身家富裕,对钱可不看重。这世上唯一能让他动心的是权力。
沉吟片刻,琢磨此事可行性后,田尔耕摇了摇头,坦率说道:“此事不是田某不愿帮魏公公,实是火器乃重器,各方面监察都严格,未有指挥使衙门公文,田某实不敢私卖火器于公公。”
“三哥,魏公公可是好人,你给想想办法嘛。”田刚有些着急,他刚才可是跟魏公公打了包票的。
“本卫军纪,你难道不知?”田尔耕有些不快的看了眼叔伯兄弟。
田刚一愣,不敢再说话,脸色却红着,实是不好意思,羞的都不敢看魏公公一眼。
见状,良臣也是头大,田尔耕公事公办可是要他命了,他才不想去天津和骆思恭打交道。
那可是只老狐狸,关键时候吃人都不吐骨头的。
大明朝二百多年来,哪个锦衣卫指挥使敢行兵变逼宫的?
不能诱其利,便得另寻他图。
良臣略一思索,想到李永贞说过田尔耕有意通过东厂大档金良辅进北镇的事,于是微微一笑道:“咱家听人说,田镇抚想进北镇?”
田尔耕听后,没有吱声,心里却在困惑这小太监如何知道这事的。
良臣放下茶杯,笑道:“我这有样东西,或许能帮田镇抚一偿所愿。”
“噢?”
田尔耕目光一动。
良臣从怀中摸出一张名单放在桌上,轻轻推向田尔耕。
“这是?”
田尔耕拿起这张名单,脸色一下凝住,因为上面很多人他都认识,都是东林党在朝的官员。
“这张名单上东林李大相公通州家宴所请的客人。”良臣淡淡道。
“这些与我有何用?”田尔耕抬头凝视良臣。
“听说金忠公公和东林党不对付,若是田镇抚能够从这张名单上做些事出来,入了金公公眼,说不得金公公能帮田镇抚这个忙。”
金忠是贵妃派,和太子派的东林党素来不合,田尔耕身为南镇抚使,自是一清二楚。他明白魏小太监是什么意思了,对方是想让他查这张名单上的人,从而能够找到指向李三才的线索,阻止对方入阁。那样一来,他田尔耕自是给金忠立了大功。
金忠虽然没能当上司礼掌印,可身份地位在宫中都是说一不二的,更何况对方身后站着郑贵妃,甚至是皇帝。
只要金忠肯,他田尔耕入北镇就不是事。
良臣就是这个意思,他不方便查,没时间查,可田尔耕有。
历史上,这人不仅是五彪之首,更是有名的刑讯高手,屡桩针对东林党的大案都是他和许显纯一手包办的。
田尔耕有上进的动力,却无助力,他魏公公给对方提供,想来司礼秉笔金忠的逼格要比东厂大珰金良辅更能诱惑田尔耕吧。
这也是一石二鸟,既鸟了李三才,又鸟了田尔耕。
然而,田尔耕有那么短暂的迟疑后,却将名单又推回,轻笑一声,道:“魏公公真是看得起田某,想这名单上的人物可不是田某这个小小南镇千户敢查的。”
“不必查。”
良臣缓缓饮茶,芬香之余,笑咪咪的看着田尔耕:“风闻便可。”
…….
夜路走多了,把自个给摔了屁股开花,郁闷,酒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