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薄是县里的佐贰官,大明制,地不及二十里不设佐贰官,肃宁全县东西长近百里,自是要设的。
主薄是九品官,穿着绿袍,胸前绘一只海马。
看到县尊回来,六房的人均是准备过去,赵书吏也忙将手中茶壶放到窗户台上,便要过去恭侯县尊示下。
只是,不等他将茶壶放好,便看到魏家小三突然就冲县尊奔了过去。
“县尊,请为我爹做主!”
良臣是见过县尊的,当初他县试过关就是眼前这位知县给录的。小鬼难缠,赵书吏不肯为他爹做主,良臣自是要找官更大的。
肃宁知县颜良是万历三十年的三甲同进士出身,因为没有什么后台,所以中第后便给吏部发来肃宁这一穷县任职,父母一做就是七年。与他同年的那些,大多数或升或调,唯他老是不能挪窝,加之最近县里事多,忙得不可开交,着实有些心火。
这刚从下面回来,本是要吩咐些事情便去歇息,可远远就有一少年奔来,大喊做主,这让颜良好不恼火。
良臣没能靠近县尊,半道就被几个衙役拦下来了。
“你们是怎么办的事,衙门里乱哄哄的,还有没有规矩了!”颜良沉着脸,一脸不快的走过来,狠狠瞪了眼惊慌而来的六房中人。
“县尊!”
赵书吏恭声上前,叫了一声,又狠狠瞪了眼魏良臣。
颜良看了眼赵书吏,神情稍缓,问他:“怎么回事?”
“县尊,学生…”
良臣见知县不问他这苦主,反问赵书吏,知道不妙,便想抢先开口,可却被知县可阻止了。
“本官不曾问你。”
颜良觉得眼前这少年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
赵书吏得了县尊这话,立时上前几步,低声说道:“禀县尊,这人的爹犯事叫关进牢里,一时失足摔伤,这人却硬说是叫人打的,已经和卑职闹了半天了。”
“噢?”
颜良眉头一皱,他知道赵书吏这话肯定不尽详实,但有些事情他真的不想过问。只是,人家现在闹起来,身为父母官,他也不能太过偏袒。于是,便想问个清楚,倘若真是被人打的,便为他做做主,免得外人说县衙太不像话。
赵书吏察言观色,见颜知县不满,知道要坏,忙又道:“县尊,犯人是梨树村的。”
“梨树村?怎么又是这地方。”一听是梨树村的,颜知县不由来气,要做主的心思顿时去了,不耐烦的朝赵书吏一挥手:“这事,你处置吧。”说完就要走。
良臣一见这可不行,忙叫嚷起来。
颜知县想起来了,眼前这少年好像是他主持县试取中的儒童,顿时神情又缓和下来,读书人事,他这县尊可不能不管。
正要仔细问上几句,随他下乡的工房书吏吴德正却悄声上前,告诉颜知县这少年他认识,遂将魏良臣的“劣迹”说了,还说这次府试此子都不能进考。
“原来是个不求上进的。”
颜知县不快起来,对魏良臣没来由的生出厌恶,一指良臣,斥道:“无事生非!再闹,把你也关了!”
“我又没犯王法,你凭什么关我?”良臣觉得自己听错了,他可是苦主方,怎么就要关了?
“凭什么?”颜知县气不打一处来,“就凭我是一县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