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2节</h1>
也有可能是萝卜白菜人各一爱,魔尊眼光清奇且口味清淡,总好过是个死变态。
其三是抛开情爱搞事业,有传言说柳芽与仙帝不合,缘由众说纷纭,大部分人猜测是因福利待遇没有谈拢,阴谋论者则认为她欲筹谋拉仙帝下马,以助林泽上位。
不管原因为何,胆敢与仙界帝君公开叫板,必是有几分底气,说不定手中握有能令四界炸开锅的惊天秘密。
魔界与仙界素来相互仇视,近些年未有大战只因双方势均力敌,打也讨不到便宜,可是如果魔尊复活柳芽并将她成功拉入自己的阵营,胜算就会大大增加。
楚灵犀衷心希望是第三种可能。
她十岁入军营,性格比爷们儿更汉子,不爱腻腻歪歪的风花雪月,更想痛痛快快成就霸业,更何况她必须重新杀回妖界楚州,从丧尽天良的父亲手中救出哥哥。
“柳芽…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君棠呆呆地楞在门口,此时他不是睥睨四界的魔君,而是痴痴情深的平凡男子,夙愿终成真,反而不知所措。
楚灵犀领教过魔尊君棠的狠辣手段,心中不禁发怵。
她的人生座右铭是,打得过就横,打不过就怂,该装孙子的时候绝不扮大爷,即刻起身准备行礼,可是发软的腿偏偏不听话,差点再次瘫倒在地。
魔尊君棠如离弦的箭,直冲上前相扶,顺势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几乎喜极而泣:“终于…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楚灵犀发于肺腑地自我崇拜——一切皆在意料之中,魔尊显然符合第二种猜想,她今日方知那些酸溜溜的肉麻诗词并非杜撰,眼前就有个活生生的痴情痴成死心眼的例子。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魔仙妖人生死相许,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活脱脱一出霸道魔尊爱上我的烂俗狗血好戏。
魔尊君棠堪称有两副面孔的奇男子,战场之上霸道狠戾、所向披靡,一掌打得对方半残都算是客气,直接手撕了她都不在话下,唯将一腔深情赋予柳芽,那眼神真真是酥麻入骨,仿佛泛滥着十里桃花香,欲谱写三生三世情。
楚灵犀自诩为纯爷们儿,懂的荤段子比男人都多,可终究是女儿身,也就打打嘴炮罢了,并没有真正与男子如此亲近过,而且拥抱的时间未免太长,不禁微微挣扎道:“魔尊…那个…”
魔尊君棠又加重几分力度,声音却温柔无双:“叫我君棠。”
楚灵犀被他炽热的气息吹红了耳朵与脖颈,毕竟如今寄人篱下,没有造次的胆子:“这…这不大好吧…”
魔尊君棠双臂不由自主地施力,仿佛想要将她揉入自己的身体之中,如哀若求:“叫我君棠,好不好?”
楚灵犀刚刚张嘴,还未发声,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直接陷入昏厥。
第4章 卖肾气大补丸的少女
安皓白悬丝诊脉后调香,以琥珀龙涎为主调,配以曼木、荀草、白?、萆荔、棕楠,分置于环绕楚灵犀的五个文王莲花香炉之中,袅袅翠烟,萦绕盘旋,如紫霞蒸腾,似碧霭飞升。
楚灵犀的魂灵缓缓恢复神智,可却无法顺利操纵肉身,越是凝神竭力,左胸口那道闪电疤痕就越疼痛。
魔尊君棠苦守在旁,吹响凤鸣竹笛,悠悠一曲长相思,是柳芽最爱的凡间小调。
长相思,在长安,络纬秋啼金井阑,微霜凄凄簟色寒,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渌水之波澜,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长相思,摧心肝!
楚灵犀魂不归体,急的抓心挠肝,这伤春悲秋的调调差点把她听抑郁,在心底如泼妇骂街般撕心裂肺地呐喊——
“你是魔尊,不是怨妇!姑奶奶好不容易酝酿出洪荒之力,结果全被你这靡靡之音消磨干净,敢不敢像个爷们儿一样,来首慷慨激昂的曲子!”
魔尊全然听不到她的血泪控诉,沉浸于往昔情殇,吹的如痴如醉,如泣如诉。
馥郁香气愈来愈浓,楚灵犀的神识随之渐弱,甚至失去了暴躁吐槽的力气,陷入灵躯合体的沉沉睡梦。
梦中所见,便是“仙界废柴”柳芽的一生。
初春东风带雨,入夜料峭寒重,衣衫单薄的柳芽紧护怀中两个药匣,匆匆跑入春风楼。
老鸨媚娘紧悬的心终放下,忍不住埋怨:“小姑奶奶你怎么来的这般晚,今日的贵客可容不得半点怠慢,再迟半刻就得出大事!”
柳芽愧疚间连连鞠躬致歉,生怕失掉这一桩生意:“实在对不住,今日丹药房事务太多难以脱身,以后一定会早早将药送来。”
媚娘不愿过多责备这个瘦弱可怜的小姑娘,无暇多叙闲话:“最近生意不错,你再想办法多炼些补肾益气的丹药,价钱好商量,暂且先去厨房吃些东西,稍候我便把钱拿给你。”
柳芽闻此言方才安心,沿着角楼的台阶而下,心内的小算盘伴着丝竹之声清脆响动,嘴角不禁欣然上扬。
收到这笔钱后她的小金库便有足足八十两银子,逃离姨母家的大计很快即可实现。
忽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她回头间尚未看清身后那红衣少年的长相,就被此人死死捂住口鼻并强拖入临近房间内。
两人的身高与力量着实悬殊,不过柳芽骨子中自有倔强,绝不做任人宰割的软弱羔羊,抬腿狠狠向对方胯下踢去。
少年疼得倒吸冷气,不由呻吟着后退了两步。
柳芽趁此机会欲夺门而去,不想却被重新拽回,重重丢到床上。
红衣少年欺身而上,牢牢将她禁锢,紧封其口不许一丝声音发出。
房中虽未点灯,但月光下少年双眸间的怒火亮如星辰,剑眉紧蹙颇有凶相,以低沉之音冷冷威胁:“豆芽菜一般的死丫头,胆子倒是不小,敢再伤我试试看!”
柳芽仍未放弃反抗之念,无奈硬碰硬不是办法,不得不暂时委屈求全,故作顺从之色,心中却急急揣测对手的身份——最有可能是偷钱盗物的小贼,不过他所着的红缎锦绣衣至少价值百两,应该不是普通贼寇,难不成是江洋大盗!
若果真如此可就是大麻烦,江洋大盗多是杀人如麻的恶徒,难不成今夜就是她的死劫!
柳芽三年来在姨母家中备受虐待苛责,偶尔难免有生无可恋之感,可是生死关头终才彻悟,还是俗话讲的妙,好死不如赖活着,更何况她已辛辛苦苦攒下八十两银子以备逃离火坑。
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与喧闹声,少年的眉头愈蹙愈深,诵念定身咒使豆芽菜动弹不得,而后以利落矫健身姿奔向窗口欲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