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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直到这时才意识到格蕾丝的居住环境有多恶劣:这间屋子竟然这么小,而屋里除了一张又矮又窄的床、床边的一张小桌,和贴墙立着的一只矮衣柜,就再没有其他家具了。

艾伦.斯顿想不通,格蕾丝都把东西放哪儿了?

不过他很快就明白了,这屋里不仅家具少,生活用品也极少:桌上有一只水壶、一只杯子、一只匣子,一支蜡烛;桌下有一只脸盆,墙角还有一只盆,稍微大一些,盆沿挂着一条洗掉色的毛巾,和一只水桶。除此之外就只剩床上摊着的那些珍藏品了。

这个女仆不需要多余的家具,因为所有家当就那么一点儿,一只衣柜加床下两只箱子就够用了。

楼上的法拉内利先生开始献唱了,与一切饥饿和贫困毫无关系的美妙歌声,和那些无忧无虑的欢呼声一起穿透地板,投进两人的耳朵里。

有几个人能抵挡住这种诱惑?

艾伦.斯顿不安地大步走到格蕾丝面前,低声道:“我可以向母亲求情,求她收你做继女,让你恢复姓氏。我和威廉能给你凑一份不错的嫁妆,我们都认识一些出身不错又有才干的年轻单身汉……你知道,男人看男人才最准,军校也好、军队也好,总能找出一两个值得依靠的男人。”这些话说出口必然是心痛的,可他更怕格蕾丝误入歧途。他循循善诱,用嫁妆和姓氏作诱饵,保证能帮格蕾丝当上正正当当的“夫人”。

他满怀期寄地问格蕾丝:“你改变主意了吗?”

格蕾丝疑惑地看着他,问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第58章 劝阻2

格蕾丝站起身,凑近了去看艾伦.斯顿的脸。

他自己就是犯过傻的,所以很轻易就能识别出另一个犯傻的人:眨眼的频率、眨眼时睫毛颤动的幅度、呼吸时气流通过鼻腔发出的细微的声响、嘴唇线条的变化,全都是证据。

当然最重要的是眼睛,你看向他时,他的眼睛却不敢看回来,只能落到一个静物上,才能让他假装出镇定。艾伦.斯顿现在看的是他叠放在床上的披肩,威廉托他带给自己的那条。

格蕾丝赶紧坐回床上,垂下眼帘,不敢继续观察艾伦.斯顿那张紧张的脸了,而艾伦.斯顿也总算找回说话的能力:“是威廉让我照顾你。”

他庆幸自己的急智,格蕾丝的注意力果然被完全转移到威廉身上,追问他:“你真的去前线了?你真见到威廉了?他真的没有受伤?”

忽略心底那点儿卑劣的嫉妒,艾伦.斯顿感到极大的安慰,心想原来这女仆没有忘记。

“哥哥到底有没有受伤?”

“没有。”

“骗人!”

艾伦.斯顿沉默下来。这可把格蕾丝给吓坏了,脸色顿时惨白,哆嗦着问他:“威廉死了吗?”

艾伦.斯顿忙说“没有”,告诉他威廉只是手臂中了一次弹,弹片都已经被取出来了,没有伤到骨头,在他离开前线时,伤势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受伤的是左手,不影响拿枪。”他这样对格蕾丝说道。

格蕾丝还是忍不住地哆嗦,问他:“被子弹打中疼吗?”他说完就骂自己愚蠢,子弹打进肉里,肯定会流很多血,怎么可能不疼?

他又问:“不是说烽火线一直在往前推吗?不是说敌国都不敢进攻了吗?”

艾伦.斯顿脸上显出些激动,喟叹道:“这都是靠哥哥和维里克将军带领军队英勇战斗赢来的啊!”

“我想要威廉回家。”过了很久,格蕾丝说道。就在他们两人都沉默的时候,楼上的歌声和笑声就会变得格外吵闹。

艾伦.斯顿被楼上的声响吵得极为烦躁,在有限的空间里踱了两步。他刚进屋时,格蕾丝的脸颊哭得通红,此时却完全白了。终究是感到不忍,艾伦劝慰道:“威廉这两年没有回家,不完全是因为你的缘故。战争没有结束,哥哥作为将领就不能离开……”

“为什么?不是还有维里克将军吗?”

“维里克将军已经七十多岁了,哥哥不能让维里克将军孤军奋战。”

格蕾丝愤懑难当,“这个国家就没有别的能打仗的将军了吗?威廉才只是中校而已!那么多将军,难道没有一个人敢去前线吗?”

这个问题就太复杂了,艾伦.斯顿不知该如何同这个女仆解释。

格蕾丝求他:“你告诉我吧,告诉我这到底都是怎么回事。”

艾伦.斯顿说:“这不是你要操心的,我们现在要说的是你不能去宫廷这件事。”

“好吧,那我去问阿伦德尔伯爵。”格蕾丝残忍地说道。

“你!”艾伦.斯顿险要失态,气急地在屋里转圈,和那些被捕进笼子的食肉野兽没什么两样,“你非要问这些干什么!”

格蕾丝知道他这是妥协了,压低了声音问他:“是陛下不想让战争太早结束,是吗?他在利用这场战争在元老院和教会之间两头讨好,是这样吗?”

艾伦.斯顿震惊地喊道:“你怎么知道!”

格蕾丝冲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看那扇薄木门,“这里隔音可不像楼上那么好……我偷看过哥哥给你写的那些信,也听阿伦德尔伯爵说过一些,猜到的。”

他猜对了,更感到心寒,“那哥哥就更不能留在前线了。”

艾伦.斯顿觉得他神色有些怪异,忍不住地心慌,“你到底在想什么?你现在不该操心陛下要带你去王宫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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