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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娃硬是将自己父亲拖到后院,扔到草垛里。她父亲在草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上眼开始睡觉。

伊娃觉得极为丢脸,格蕾丝也想走了,他还有重要的事要做。临走前,伊娃又想起一件事,问他:“你有红衬裙吗?”

格蕾丝摇头,想起苏菲有一条红衬裙,奥丽莎十五岁还是十六岁时,苏菲也送给他一条红衬裙。

伊娃跑回屋里,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一条旧的红衬裙,对他说:“你得有这个。”又指指格蕾丝的脖子,“还有你的披肩,最好先在脖子上围一圈。”

格蕾丝笑说那样穿已经过时了,像这样从两边垂下来才是最时髦的。

伊娃用指尖碰了下他的喉咙处,“不明显,但是最好别让人看见。”她见格蕾丝被吓坏了,又赶紧说:“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以后也不会!”

伊娃向格蕾丝发誓:“如果你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地方,我一定会尽我的全力!”

格蕾丝抱着红衬裙快步往回走。他的鞋袜全都湿透了,走路的时候很难受,一直提醒他,那些水都是带血的。

他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他见过那么多次杀猪宰牛,那些血流得满地都是,他从来没有害怕过,为什么唯独人的血那么可怕呢?即使流血的是他的仇人。

他想,总不会是因为人穿衣服,让他担心血会把衣服染脏。

伊娃的妈妈生了十二个孩子,那间屋子里却只有七个。人太容易死掉了。人虽然穿着衣服,但是流起血来和动物没什么区别,流到一定程度就会死去。

这才是人血可怕的地方,它提醒着,一个会爱会恨、有家人有朋友、受过教育的人,和动物没什么区别,都是一样容易死掉。

格蕾丝拔腿狂奔起来。

伯爵已经起床了,格蕾丝敲门进去,将服侍伯爵盥洗的女仆换出来。

肥皂已经打完泡了。那女仆是伯爵带来的,很会干活,肥皂泡打得丰盈细腻,还没将洗手台弄湿。

格蕾丝想要讨好,但不知该如何表现自己。他想亲手给伯爵剃须,却被推开了手。

阿伦德尔伯爵怎会允许别人拿着刀片靠近他的脖子?

格蕾丝甚至都不知道要给伯爵递毛巾,就那样手指绞着裙角地看伯爵洁面。

他在伯爵面前蹲下了,手往伯爵的长衬衣下钻。他很拿不准,因为伯爵已经在家住了一段日子,叫他上楼的时间表现出规律性。而今天,尤其是早晨,并不在规律之内。

伯爵竟然笑起来,格蕾丝赶紧缩回手,抬头看去。伯爵显然是被他逗笑的,笑里的含义亦很明显:他表现得太急切了。

“想要什么?”伯爵示意他站起来,还告诉他:“这样忸怩,还不如直接说出来。试探得太多会让人失去耐心,反而不容易达到目的。”

格蕾丝不是特别明白,但不妨碍他心头忽然涌起的一股委屈,“我只是怕您会不高兴。”他想不明白自己心里的感受,更怕自己说不清楚,竟然冲动地执起伯爵的一只手放到嘴边亲吻,睁大眼睛望向那双灰色的眸子,“我不想让您不高兴!”

那双冷淡的眼睛里翻滚起些许动容,他是打心眼儿里认为格蕾丝身上具有很多独一无二的优秀品质,是他在其他男人女人身上都不曾见过的。

被亲吻的手在格蕾丝那张小脸蛋儿上抚摸了一下,“想要什么?又有仆人对你不逊吗?”

“求您……您能把威廉从前线调回来吗?”

阿伦德尔伯爵拒绝了他。

伯爵对格蕾丝说:“有些男人生来就是枪,你不能强迫他做一只花瓶。”

“您也是枪吗?”

伯爵笑了,“我们下楼去吃早饭。”

伯爵带他去了大饭厅,还让他坐到自己旁边,教他怎样优雅地用银勺敲蛋吃。

威尔士先生立在一旁,向伯爵汇报园里郁金香的生长情况:“花匠说今年的春天来得太晚了,郁金香得等天气真正暖和起来才能开花。”

这郁金香是为陛下准备的。伯爵说,他们的陛下是位狂热的郁金香爱好者,所以山庄前面的园子只种了这一种花,占了非常大的面积。

伯爵问道:“能从别处移栽吗?”

威尔士先生忧虑地摇摇头,“花匠说郁金香的球茎太脆弱了。”

这下伯爵的脸色也沉郁起来,低声道:“还有一个星期……还有一个星期陛下就要来了。”

格蕾丝无人指导,自己亦是心不在焉,把煮蛋敲坏了,蛋黄流到蛋杯上。他无措地将手缩下去,偷看伯爵的脸色。

伯爵盯着他的脸看起来。

格蕾丝十分紧张,以为是自己的笨手笨脚惹伯爵不满了。

然而伯爵只是将他藏在桌布下的手轻轻握住,放回了桌面上。“记住,用餐的时候手不要放下去。”还叫威尔士先生给他换了一颗,叮嘱道:“煮得稍微老一些。”

七天之后,园里大片的郁金香含苞待放,肯特山庄迎来有史以来最尊贵的客人。

第50章 紫罗兰

在事件发生的当时,很少有人能意识到,这就是后来一切的开端。

在那个时刻,注意力总被早晚能习惯的事物吸引;而那些真正需要人注意的,只不经意地瞥去一两眼,然后就不当回事地扔进记忆的角落。

在往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从那些角落里挖掘,像是挖掘一次机会、一条出路,然后发出感叹:“要是我当初这样做,或者是没有那样做,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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