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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人见到他时又以作画纠缠,令他跟丢。

定有问题,他心道。

*

顾惊羽在挂着云溪二字的房门前踟蹰着,回廊处不断有人过往,有女子见了他犹豫的样子,嬉笑着上前,柔若无骨的身子就要往他身上靠,他连连后退。

女子噗嗤一声笑道:“这位客官,来了就别害羞呀。”

顾惊羽眉头蹙起,这什么鬼地方?

女子再次靠了上来,这回他一个转身退至房门处,女子向前一步,他就后退一步,随着吱呀一声房门开启,他一个踉跄退进了房内。

这回女子瞥一眼房号,反倒止步不前了,“客官是云溪的客人呀,早说呀。”

顾惊羽才在门槛处看见几道符文,竟是设了结界,一些高阶客房会设下结界,除房客及特定服务人员外无人能进,可为什么他能进来?自己果然暴露了?

“您要点些什么,尽管跟门外堂倌说,我就不打扰了。”

他眼神一动,“什么都行?”

“自然。”女子捂嘴笑笑后便退了下去。

他双臂抱胸打量一眼堪称奢侈的屋内陈设,心道既来之则安之,原本他并不想来,可既然被认出了,还是得亲自口嘱咐季修白几句。

于是毫不客气地拍拍手,唤来了堂倌。

待季修白一脚踏进房门时,抬眼看见几名伶人正吹拉弹唱,发出咿咿呀呀的靡靡之音。

桌案上摆满了各式美食,明显已经被扫荡了一遍。

斜倚美人榻上的顾惊羽,正悠闲地一边听曲,一边跟嗑糖豆似的一口一颗寒香丸。

他瞪大了眼,心痛如绞道:“五百灵石一颗的寒香丸!我在外头帮你对付敌人,你在这倒松快?”

对方这反应令顾惊羽十分诧异。

什么意思?这小子敢这么跟他说话?!

伶人被这怒火震得纷纷吃了一吓。

季修白见他们面露惊恐之色,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收敛了些,挥挥手道:“都出去吧。”

伶人们面面相觑,这才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顾惊羽看向一脸怒意微消的季修白,思索了片刻后目光微微一动,忙坐直了身子,摆出一幅怯生生的模样道:“不知左使……有何吩咐?”

他料想自己是有误会,就算分别了三十年,借季修白十个胆子也不敢这么对他大呼小叫。

季修白生平最见不得美人受委屈,一看顾惊羽这模样,怒意瞬间散去大半。

视线扫过顾惊羽手里的玉碗,他勾勾手指将玉碗招去,随后将碗中剩余的几颗寒香丸收入须弥戒中,清了清嗓子故作严肃道:“你怎么回事?这么久不传消息回来,竟然还有心思在外头闲逛?要不是我恰好遇见,你就交代在那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来到案桌旁,端起了茶盏。

顾惊羽通过这句猜出了五分缘由。

季修白为人孤傲,一生没几个朋友,前世的自己算一个,而原身的年纪不过十七岁,不大可能与季修白有过深的交情,那么原身大概不是季修白的属下就是线人。

想到这他嬉笑道:“多谢左使出手相救,只是弟子近日脱不开身,故而耽搁了传讯。”

“却不知方才那些黑衣是些什么人?”

“大概是衢自明的人,你放心,今日我既出手了,他们必然不会再找你的麻烦。”

衢自明?那家伙也来了?

顾惊羽心头一惊,“右使……要做什么?”

季修白狐疑看他一眼,“你怎么还叫他右使?”

没等顾惊羽搞明白这句话的含义,对方又不以为然道:“他还能做什么?左不过是时不时给正道找点麻烦,如今登宸大会临近,各大仙门聚集而来,他可不就有事干了?”

平日里仙魔两道互相拆台,互找麻烦从来不是什么新鲜事,可衢自明这人不一样,此人一旦出手,绝不会是小打小闹这么简单。

果然季修白又补充道:“不过能入得了衢自明眼的,都不会是泛泛之辈,我劝你也离各大宗门那些核心弟子远些,免遭池鱼之殃。”

顾惊羽闻言故作尴尬地笑了笑,“我就是核心弟子。”

季修白端着茶盏的手抖了一下,清茶溢出浸湿了袖口。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顾惊羽,“什么意思?”

“左使有所不知,我如今已经是常清殿的内殿弟子了。”顾惊羽说时观察着对方的反应。

果然季修白双目一亮,几步上前在他身旁坐下,“真的?所以上回传讯时你说找到了密室,是靠着内殿弟子的身份?怎么样了?你进去了吗?让你找到的东西找着没有?”

季修白还是那性子,话头一勾就什么都露了。

顾惊羽心头轻笑了一下,联系到原主窃得的金丹碎片,他已然将前因后果推测了个八九不离十,于是嬉笑着道:“找着了呀,可弟子修为不济,没能取出来,还差点暴露,这才没能及时知会左使。”

季修白点点头,“无妨,你好好在常清殿里头待着,东西知道在哪就行,不用再试着取了,有这一次,秋照夜不会再给你机会,之后你安心待命便是,我自有法子。”

顾惊羽却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他果然穿成了个奸细,还是自家明心宗的奸细,这叫什么事啊?

难道季修白让他找的就是自己的金丹?问题是要他的金丹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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