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割破会产生大出血的桡动脉在皮肤下更深的位置,裴冽那一刀只能划破表皮和静脉,但也是比较粗的静脉了,这样划了一刀以后也会血流如注,保安哪还有功夫核对是不是需要拦住的对象,也没管裴冽带着的东西压根就不像来看病的而是来探病的,爽快地给他让了路。
刀刃划破皮肤和血管所带来的撕裂性的疼痛让裴冽原本就苍白的面色更是毫无血色,但与他心底的疼相比,身体上这点痛好像,也算不得什么。
恍惚间,裴冽想起那一日云洲掌心被花盆的碎瓷片划下的道道创口,那时的洲洲,也和他现在一样痛吗?
急诊的医生紧急给裴冽清创缝合,想要让他留观,同时还不忘教育道:“现在的年轻人啊,别动不动就想着自.杀,多想点积极向上的事情,这世界明明很是很美好的嘛。”
“谢谢医生,以后不会了,”裴冽漠然道,“留观就算了,我会小心的。”
他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已经在黑暗的汪洋上体验过了独身一人葬送在黑夜里,葬送在没有洲洲的地方是怎么样的感受,以后他不会再想不开了。
就算不能陪在洲洲身边,也要亲自将这世上所有的好都送给他的洲洲,要亲眼看着洲洲走上高位。
“随便你,那你签个字就走吧,”医生递给他一张单子,接着就看到他手边的花束,“怎么,表白失败了,所以一时想不开?不是我说啊小伙子,你带花表白是很好,但是这花实在,嗯,审美上还需要提高一下。”
“没有失败,”裴冽一下子就来了精神,斩钉截铁地反驳道,“我也不会失败,这就不劳您费心了,医生。”
说完裴冽就抱着花束和饭盒走了,就连医生给他开的止痛药都没工夫去拿。
手腕上缝了线又包着厚厚的纱布,裴冽不得不拉了拉衬衫袖子,才能将其勉强盖住。
不能让洲洲看见这样的自己,一定会吓到洲洲的。
伤口处的疼痛依旧,裴冽却恍若未觉,身体的虚弱令他感到很疲惫,但他的脚步却愈发轻快,一路向着目的地住院部走去。
医院的电梯不管什么时候都挤满了人,在电梯间看了一眼,不光要等电梯,还要和那么多人一起挤,怀里的花很可能会被挤坏的。
于是裴冽毫不犹豫地走向了楼梯间,准备一层层地爬上去。云洲的病房在十七楼,普通人就是身体好的情况下,想要一口气爬上去也会累得气喘吁吁,更何况如今的裴冽。
才不过爬了几层楼,他的眼前就开始眼冒金星,接着是一阵阵的天旋地转,冷汗很快浸透了他的脊背,在十二月寒冷的日子里,更是让他全身泛起一阵颤栗。